之珍异,三代八朝之骨董,五等四民之服用物,皆集。衢三行,市四列,所谓九市开场,货随队分,人不得顾,车不能旋,阗城溢郭,旁流百廛也。市楼南北相向,朱扉,绣栋,素壁,绿绮疏,其设氍毹帘幙者,勋家、戚家、宦家、豪右家眷属也。”杨峥听这曲与先前得意相比,隐隐吐着几分惆怅,细细一番回味,倒也能明白这是为什么,京城之地,汇集四方精华,好东西是不少,可市上商品的价格都很昂贵,并非一般人所敢问津,他一个赶车的把式,面对昂贵的商品,除了能看之外,还真做不得什么,这对于一个生活在天子脚下的百姓来说,无疑是一件让人惆怅的大事。
不知是歌声的缘故,老头没再说话,一个劲儿的挥舞着鞭子,杨峥也不好意思继续问,只好自己看,四年的离开,让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有些陌生,又有些亲切,目光所到之处总忍不住在心里发出阵阵的惊叹,这里天下士民工贾各以牒至,云集于斯,肩摩毂击,竟日喧嚣”,一派热闹景象。因是皇城商业自是繁荣无比,东华门王府街东,崇文街西,互二里许。南北两廛,凡珠玉宝器以逮日用微物,无不悉具。衢中列市棋置,数行相对,俱高楼,东弼教坊,西逮庙西墀庑,列肆三里。图籍之旧古今,彝鼎之曰商周,匜镜之曰秦汉,书画之曰唐宋,珠宝、象、玉、珍错、绫锦之曰滇、粤、闽、楚、吴、越者集,各地商家云集在此,各种肤色、不同语言的商人身穿不同的服装来来往往,热闹无比。
杨峥走一路看一路,除了感慨这座年轻的城池巨大的魅力外,最大的感受就是看到了一个盛世王朝所具备的安定繁荣。
马车足足狂奔了一炷香的功夫,才从东门东便门入外城,又从崇文门进了内城,看着四通八达的街道,那股熟悉的感觉就出来了,四年前叫嚷着卖的貂皮、狐皮、平机布、棉花、酒、宝石、金珠、药材、犀象店铺还在,人还是那个人,唯独神情陌生了些。
马车沿着宽阔的街道,又持续了半个时辰,便停了下来,段誉一马当先地跳了下来,惊喜的道:“华安,我们到了?”
虽说早有准备,可听到自己的家还是忍不住有些动容,身后的大小姐等人早已拉开了帘布,伸长着脖子张望,二小姐更是惊喜的道:“你们看,到了,到了?”
院内听到动静的福伯,早已将朱红的大门打了开来,领着几个家丁仆人迎了出来。
“华安,大小姐你们可回来了,福伯可想你们了?”福伯拉着杨峥的手腕道。
杨峥道:“可不是想念得很啊,四年了,四年没回来了,北京城天子脚下,我杨峥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福伯眼睛有些湿润的道。
“都别站着了,还不快快给大小姐把东西搬进去,再把几位夫人给安顿好了?”福伯擦了一把眼泪道。
几个新来的家丁迷糊的手忙脚乱的开始忙活,人手虽不多,但好在行李也不多,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收拾了干净,京城的日头虽不如江南的毒辣,但气候干燥,沈艳秋等人晒了一会儿,便有些忍不住,招呼了声便进去了。
杨峥站在门外听福伯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着时候也差不多,正要与段誉一同进去,却听得一个声音喊来:“杨小弟,杨小弟……?”声音透着急切,透着欢喜。
杨峥顺着声音望去,就在一顶轿子从一处胡同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轿子的门帘被人拉了开来,露出那张熟悉无比的脸,不是杨大学士还能有谁?
“快停下,快停下?”几个轿夫几乎是一路跑着过来,听了呼喊急忙停了下来,但出于惯性,还是先前冲了几步,轿子杨大学士毫无准备,险些一头栽了下来,杨峥眼明手快,一个箭步的跳了上前,伸手一把拖住了杨大学士半个身子。
“你看你一把年纪了,做事还是这么风风火火,迟一时片刻,我还能跑了不成?”杨峥用埋怨的口吻道。
杨士奇顺着力道下了轿子,听了这话儿哈哈一笑道:“一走就是四年,不着急才怪呢?”
杨峥叹了声,道:“四年了,是有些急?”
“还没吃饭吧?”杨士奇笑眯眯的问,一张老脸宛如一朵盛开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