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峥微微一笑,目光看着张骥,道:“张大人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张骥眼里的灼热大盛,冷声喝道:“你少罗嗦,你不死下官这一步永远走不上去?只有你死了,这苏州才有下官的立足之地?”
杨峥叹了声,忽的双手合十喃喃道:“阿弥陀佛,张大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才是正道?”
张骥哈哈大笑道:“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杀了你,下官就成佛了?哈哈,哈哈,动手?”
百来个将士立即上前,纷纷挥出了手中的朴刀。
“哈哈,当我们锦衣卫不存在是吧?”高航拨开了一个将士手中的朴刀,跳了出来大声笑道。
宁王这些年没少吃锦衣卫的苦头,对这些皇帝的鹰爪,着实没什么好感,闻言冷哼了声,道:“你们锦衣卫虽厉害,可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你们别忘了,他们可是义乌的将士,高千户自问靠着这点将士,能应付得了他们?”
“加上我,应该可以应付了?”忽的又一个声音道。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况钟威风凛凛的走了上前,看他模样,先前的那句话就是他所说了。
宁王道:“况大人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能有多大的本事?”
况钟尚未说话,便听得一声叹息:“下官小时看《楚人隐形》只觉得这故事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为了隐蔽自己,竟相信了树叶,偏偏能“隐形”的树叶掉到地上了;偏偏地上的落叶又很多,分辨不清哪一片树叶才是可以隐形的,他居然想出了个笨办法,把所有的树叶都扫起来带回家,尽管有“数斗”之多,他也不嫌麻烦,更可笑的是他竟傻到拿着树叶到集市上去,当着人家的面去拿人家的东西。这个楚人的想法和行为闹到了十分荒唐可笑的地步,愚昧无知引来了愚蠢行为,让他落得被公差捆绑起来押送到县衙门这样可悲的下场。那时下官只觉得这故事太过无趣,直到下官长大了,穿了这身衣衫,才有些体悟,这《楚人隐形》引人发笑,但又令人深思:像“楚人”这样的人,在这官场实在太多了,他们和楚人一样愚蠢,明知不可为却固执的自以为是,总是想当然地做事情,结果把事情弄得很糟不说,还送了自己的性命?况大人你说是不是?”
况钟道:“可不是么?一叶障目,不知泰山?可悲,可叹?”
“哈哈,你们两个死到临头了,少在这里啰嗦,有什么话还是留在黄泉的路上说去吧?”张骥扬天大笑道。
杨峥看了一眼况钟道:“况大人看你的了?”
况钟应了声,缓缓走到了门前,冲着门外道:“诸位百姓,本官是苏州知府况钟,今日遇到了麻烦事,烦请诸位百姓帮帮忙?“
此时的苏州城算是一日最热闹的时候,不知情的苏州商家,一早就开始了买卖,随着苏州九大红顶商的设立,各大小商小贩纷纷开始吆喝了,虽说谈不上,居货山积,行人水流,列肆招牌,灿若云锦,但也是人流如织,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因为好奇,出来最多的还是百姓,况钟开门这一句呼喊,声音虽不大,但况大人底气充足,还是人人听得明白。
众人心头一动,不知这是何意,却听得一旁的高航小声嘀咕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下宁王算是明白了过来,这况钟任苏州知府尚未满一年,就整顿吏治,核减税粮,废止多项苛捐杂税,为民伸冤,很得民心。苏州府百姓都很爱戴他,称他为“况青天”,要说苏州城论在百姓中的威望,无人能比得过况钟,这一句呼唤,无疑喊来了成千上万的百姓,他们是义乌将士是不假,可也经不住数万百姓围攻。
再者,身为朝廷命官,哪敢私自杀老百姓,万一闹起了动静,他一样吃罪不起。
张骥面色变得难看之极,他知道一旦那些把百姓闻风而进,无论他有再合适的理由,也杀不了杨峥,今日杨峥不死,便是他亡。
想到此处,他看了一眼门外,怒道:“还等什么,还不快给我动手?”
宁王也反应了过来,一旦那些百姓进来了,大好的局面就此失去,大声喝道:“动手,快些动手,快些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