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分做买卖,仗着家大业大,祖上留下的经商手段,短短数月竟赚了不少,日子过得倒也舒坦,唯一不如人意的便是来自徐家的压力了。虽说魏国公对粮食一事只字未提,但在沈老爷子的心里,这比打骂他还难受,想当初他夸下海口,定要苏州陷入一片混乱,彻底为徐家所用,但一场硬仗打下来,苏州非但如徐家所愿乱得不可开交,就是自以为万无一失的粮价也失去了控制,彻底败下阵来,这些时日沈老爷子莫不是担心徐家的责备,可从事情发生后到如今将近两个月,不曾听到徐家半分责备,沈老爷子一直提着的心,也随之放下不少。直到今日,府上下人送来了徐家的消息,约到此地见面。沈老爷子猜不透徐家贸然前来的意思,所以并没有着急着问,只顾着低头喝酒,说些不相干的话儿。商作似也没急着表明徐家此行的意思,不急不慢喝酒吃草,偶尔问一问此地的风度人情。徐老爷子一时摸不准来人的意思,见他询问,便耐着心思解说,如此一来,两人一个问一个说,倒也有趣。如此说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眼色已深,来往的客人或带着几分醉意,或者带着喜悦离去,商作才放下了酒杯,左右眼,确定没什么熟人后,压低着声音问道:“沈老爷子可听说了?”沈老爷子皱了皱眉头,不明对方所指,小心的问:“听说什么?”商作伸手往玄妙观的地方指了指低声道:“国公听说此地被商业税逼死了一个商家,可有此事?”沈老爷子点了点头道:“是一文钱的掌柜,因感慨朝廷征收商业税,一时想不开上吊了?”这话儿说得轻描淡写,但沈老爷子内心深处却是炸开了锅,他心里知道,自己这位国公爷在南京城,可耳目却灵得很,真想知道什么事情,没有什么事情瞒得住他,范崇昨夜才上了吊,国公爷今日就派人来询问,这说明在苏州之地没少徐家的耳目,同时他还注意到,来人刚才说的那个逼字,此字儿大有深意,他虽一时猜不透,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事儿只怕没那么简单了。商作可不知沈老爷子心头有这么多的念头,低头喝了一口酒汤,缓缓说道:“国公爷让我转告老爷子,范崇的死,就是咱们的机会,以沈老的聪明,该知该如何做文章了?”沈老爷子心头敞亮,自是听出了来人这番话的意思,皱着眉头道:“单靠一个范崇影响力只怕还不够?”商作笑道:“一个死人影响力再大,也是有限的,国公爷的意思便是让沈老在那这死人做出活人的文章来,动静越大越好,最好整个苏州都跟着乱起来那才好?”沈老爷子本就是个聪明人,如何不明白徐家的意思,朝廷这刚刚征收商业税,就逼死了人,这事儿一旦运作得当,制造一场混乱也并非不可,事情一旦闹大了,巡抚的面上非但不好,反而会因这事儿失去了商人的支持,其次,商业税的事情是巡抚大人提出来,苏州作为巡抚大人征收商业税的第一站,一旦失败,势必会影响其他地方,万一江南各省都效仿苏州城,江南必然会大乱,朝廷固然想要江南的商业税,可与江南的安稳比起来,孰重孰轻,一目了然,到那时候皇帝为了平复江南商贾,必会拿巡抚问罪,轻则丢官,重则丢了性命?“不得不说这一招的确狠毒。“以老爷子今时今日在苏州商界的影响力,想要借这事儿做点文章,并非难事,至于动静有多大,国公爷说了就子用多大的心思了?”商作眼沈老爷子淡淡的道。沈老爷子听出了这话中职责威胁的味道,心头有些不悦,但他涵养素来不错,也难得去计较,端起酒桌上的酒杯高高举起,随后一仰头将杯中酒喝得干干净净,擦了一把嘴巴沉声道:“我徐家能有今日,全耐国公周旋,这份恩情我沈衡没齿难忘,此事还请商老弟告知国公爷,老夫必不会让他失望?”商作见沈老爷子语气沉稳,便举起酒杯来道:“如此国公爷也放心了,一切就子如何做了?”沈老爷子颔了颔首道:“放心吧,老夫自有打算,这一次定要让那姓杨的偷鸡不成蚀把米?”dudu1();dudu2();dudu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