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以贯之的政治理念,严重缺乏一以贯之的政治路线。
所以周赫煊才说“国家主义”是很好的学说理念,但操作起来很难,因为他们没有成熟的治国主张,更没有建立自己的军事武装,空有满腔的爱国热血,最多当个在野党抨击执政党而已。
李璜这次本来想劝周赫煊加入青年党,因为周赫煊的历来表现就是“国家主义者”,他们应该属于同道中人。但现在却听周赫煊不赞成“国家主义”,李璜顿时就不乐意了:“周先生说青年党的主义概念泛化,如今的国党和共党哪个不泛化?国家主义是崇高追求,就像三民主义和共产主义一样,现在短期内肯定无法实现,但有志之士却必须以此为目标去追求理想!”
周赫煊也不争辩,笑道:“咱们还是来说说东北抗日吧?”
李璜说道:“我们青年党正在筹款,已经跟东北民众救国会联系好了,最多两三个月就要组织党员去抗日。”
“那就祝诸位马到成功!”周赫煊抱拳说。
不提青年党坚决反赤的主张,那只是理念不同而已,他们的爱国热情是不容置疑的。
今年7月,李璜就能筹集14万元,带着青年党员北上抗日。其中著名的抗日烈士苗可秀,就是青年党员,其领导的“中国少年铁血军”被日本关东军中将惊呼为“神军”。东北军的第117师,从师长到基层军官,也大部分是青年党,在未来的长城抗战中表现卓著。
周赫煊对此非常感慨,或许只有面对外敌入侵时,中国的众多派系和势力,才能放下各自的分歧,携手起来共御外侮。
抗日战争,那真是一场中华民族的浴火涅槃,在血与火的深渊中重铸精魂。
周赫煊掏出支票本,撕下一张交给李璜:“李先生,这是天津花旗洋行的现金支票,希望你们青年党能够多多的杀敌报国。”
李璜接过来一看,支票面额足有5万元,他抱拳说:“周先生,多谢你的慷慨大义!”说完,他又问,“你真不愿意加入青年党?”
“我不参加任何政党。”周赫煊连忙拒绝道。
抗战胜利后,中国的各大民主党派,都希望坐在一起共商国是。唯独青年党坚决反赤,党魁曾琦后来甚至被新中国定性为战犯,而且还是排名比较靠前的战犯。
周赫煊才不会去沾染这种麻烦。
李璜也不好再劝,失望地说:“周先生,告辞!”
“告辞!”周赫煊抱拳道。
两人各自拎着行李前往火车站,一个往东,准备回天津略作安排,然后前赴欧洲呼吁国际支持,另一个向南,准备筹集军费、组织党员,轰轰烈烈的到东北去抗日。
国难会议的这场闹剧,也就此结束了。
周赫煊回到天津时,天津的电车涨价风波还没结束。各国领事利用调停淞沪之战的时机,逼迫中央政府解决事端,这导致天津党部停止了排外活动,只有市政府的官员还在继续抗争——天津主要市政部门,仍旧掌握在张学良手里,常凯申的命令根本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