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何为英雄（下）

馨瑶第一次见到如此视死如归的中**人，尤其是在他们迎着日军明晃晃的刺刀冲杀上去的时候，明知不敌还忘死拼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徐馨瑶见坐在戴安澜身旁的一名老兵的右手被炸掉了一半，老兵一边忍着痛疼一边往身上插手榴弹，插了六、七颗之后对戴安澜坦然一笑道：“团座，一会小鬼子进攻我就先走一步了，下去给您探探路。”

    戴安澜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将抽剩半截的香烟递给了老兵，徐馨瑶拿出了采访本对老兵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家中还有亲人吗？”

    徐馨瑶的提问让老兵微微一愣，想了一下道：“家中还有一个弟弟，没媳妇，家里穷娶不起，更养不住，这辈子最亏的是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啊！哈哈哈！”

    老兵的恶趣让徐馨瑶顿时脸色一沉道：“那你当敢死队员，长官悬赏多少大洋？”

    老兵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了，一旁活着的中国士兵的目光全部投向了感觉莫名其妙的徐馨瑶，这些目光中有的是无奈，有的是愤怒，有的是茫然。

    戴安澜望着徐馨瑶认真道：“饭都吃不上，还有钱悬赏？兄弟们是为国而战，中**人之本分职责所在，我现在殉国还算一身轻，王团长牺牲了还留下一个欠条，是欠全团弟兄们的饭钱，哎！”

    林定远拄着步枪走了过来沉声道：“为了区区的悬赏连自己的命都搭上？命都不要了，要钱干什么？请别侮辱这里的英灵和烈士了，他们都是为了国家和民族而牺牲的英雄，虽然他们无法留名青史，但是他们的血肉早已融入了祖国的山河，与日月同辉。”

    徐馨瑶顿时一愣，犹豫了许久，突然双手捧过老兵的脸，在左右脸颊上轻轻了吻了一下，老兵顿时惊慌失色，这位连手被日军炮弹皮削去一半都不皱一皱眉头的硬汉子，被徐馨瑶亲了之后竟然流下了眼泪。

    林定远听着老兵喃喃的叨咕着谢谢，圆了俺一辈子的梦，上路也顺心痛快了。

    这时，戴安澜才反应过来，瞪着大眼睛指着徐馨瑶与安少校和林定远道：“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等着日本人进攻吗？”

    林定远则以侧身丢下一句，我不走，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让林定远一下跌倒在地，戴安澜凝视着林定远道：“这不是你逞英雄的地方，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让你走是长官的安排，自然有其中的道理，别人想走，还得问问我的机枪答不答应。”

    林定远缓缓站了起来，向全阵地幸存的官兵啪的敬了一个军礼，腿部受伤的楚安邦向林定远挥了挥手，沈满仓则叼着烟卷望着他嘿嘿直笑。

    走出几步，林定远一转身来到戴安澜身边道：“戴团长，能不能把我们王团长的欠条给我？有机会我想帮他还上。”

    戴安澜微微一愣，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夹在军官证中的欠条，郑重其事的交道了林定远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