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样,他们还是耍了个心眼。
本来,对方给的都是货真价实的五铢钱。但陈须兄弟还回去的,却全部是已然不能流通的四铢钱甚至三铢钱。
坑的对方真是泪流满面,却又有苦难言。
而整个长安勋贵圈,也纷纷觉得,这兄弟太不要脸了。
于是,纷纷跟他们划清界限。甚至馆陶都觉得,他们干的太过分,将他们关了半个月禁闭,又派人给那位富商送上一百金的补偿,这才把事情了结。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王道跪着说道:“雒阳师氏不是捐了一条轨道吗?”
“嗯?”刘彻点点头:“难道隆虑候还敢打这个轨道的主意?”
“这倒不敢!”王道埋头道:“只是,奴婢听说,隆虑候不知怎的,在轨道所过的地方,大买田地,然后拿着这些田地,跟少府要钱,前后,已有数百万钱,为其以此种说法要到……市井之间,因此多有流言及愤慨……”
妈蛋!
刘彻听完,一屁股就坐了起来。
想不到陈蟜这货,居然学会这一招!
“命人立刻去馆陶太长公主府邸,让人将馆陶太长公主延请入宫,朕要跟姑姑好好聊一聊!”刘彻想了想,就吩咐下去。
然后,刘彻看着王道,又看了看一直驾车,跟在天子撵车附近的少府刘舍,嘴角露出些冷笑。
很显然,王道这个小报告,根本不可能是他自己要打的。
王道的良心若是真这么好,真是这样嫉恶如仇,那他就应该天天蹲在绣衣卫,专门去盯着那些贪官污吏的黑材料了。
很显然,这是有人指使的。
虽然看上去,刘舍的嫌疑很大。
但,刘彻觉得,就算再给刘舍十个胆子,没有自己的暗示,刘舍也不可能去跟陈蟜刚正面。
那可是得罪太后的活计。
如今朝廷里,有这个动机的,恐怕也就一个御史大夫晁错了。
“晁错这个御史大夫,是不是干的太久了?”刘彻心里想着。
表面上看,似乎晁错想的很好,出发点也不错。
但站在皇帝的角度,内外勾结、串联,你想做咩?要造反吗?
所以,历史上,常常会看到,很多臣子,原本出发点不错,但皇帝就是不领情,反而倒打一耙。
原因就在这里了。
皇帝考虑问题,跟臣子考虑问题,以及百姓考虑问题,都完全不同。
皇帝要考虑国家的稳定,政权的延续以及政治的平稳,而大臣则只想忠君或者忠于自己的职责什么的,至于百姓,只想一日三餐,吃饱肚子。
好在刘彻的心胸还是很宽广的,至少他自己觉得,能开一艘轮船了。
对此,刘彻也没有生气,更没有对王道说什么。甚至就连对晁错的不爽,也只是一刹那。
毕竟,这宦官跟朝臣勾勾搭搭,在汉室,也算是传统了。
这个传统,有好有坏。
好的典型,像前代的北宫伯子,屡次建言和给大臣搭桥,促成了许多著名政策和改革。
而坏的,无疑就是后来小猪的那些宦官们了。
欺上瞒下,甚至勾连外臣,陷害太子,导致刘据自杀。
总之,刘彻始终觉得有什么样的皇帝,就有什么样的宦官。
因此,刘彻心里也只是稍稍有些不爽。
………………………………
在傍晚时分,刘彻回到了未央宫,紧接着,馆陶太长公主刘嫖就喜滋滋的进宫了。
“皇帝忽然叫姑姑来宫里,有什么事情吗?”刘嫖一进面就很是大方的问道。
“姑姑请坐……”刘彻看着自己的丈母娘,眼前一黑,老实说,若有可能,刘彻可不想要这么一个贪婪成疾的丈母娘,但没办法,这就是现实,为了皇位,他不得不付出一些代价。
等刘嫖落座,刘彻就道:“今日请姑姑,是有个事情,想跟姑姑说一下……陈须、陈蟜,两位表弟,都已经加冠成家了,朕觉得,是时候委以重任,加以磨砺了!”
“古者人臣之功有五品:以德立宗庙、以功定社稷者曰勋,以言曰劳,用力曰功,明其等曰伐,积日曰阅,是故书云:协和万国是也!陈须陈蟜两位表弟,常年在长安,生于富贵,长于安乐,未知疾苦,朕觉得,这是不行的。不经风雨,怎成大树?不历寒霜,不为栋梁,朕觉得,应该让两位表弟去汉家最艰苦的地方,锻炼锻炼,不知道姑姑意下如何?”
对那两个表弟,刘彻现在是打不得,罚不得。
只能干脆像粟氏外戚们一样,远远的打发到南方去,眼不见心为净。
而且,陈家兄弟比粟氏外戚还难对付的是,这两个渣渣,到了地方,可能会变成脱缰的野马,反而闯出更大的篓子。
没有办法了,刘彻只好把他们往新化和朝鲜那边塞了。
到朝鲜,陈须兄弟首先要面对的是刘武的宝贝儿子刘明,也算是势均力敌。
而在新化,有薄世在上面压着,相信他们也不太可能闹出太大的幺蛾子,最多就是祸害一下当地的濊人跟乌恒、鲜卑什么的。
馆陶却不知道这些,她还以为,刘彻是真心想培养自己的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
正好,馆陶也对自己的两个儿子感到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办,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都没什么作用。
既然皇帝想接盘,那正好!
于是,馆陶点头谢道:“既是皇帝的安排,姑姑自然满意,一切随皇帝的意愿罢,那两个臭小子,是该磨砺磨砺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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