勣低喝一声,冷冷道:“叔宝兄冷静,此乃行军作战之中,不得喧哗打闹。”
秦琼重重一哼,缓缓收回腰间的手掌。
李勣提醒的很对,一千人的军事行动也是作战,只要是作战就得遵守军令。
“今次暂且饶你一命,待到作战之后,老夫必要暴揍你一顿出气。”黄脸汉子怒气冲顶,对着程咬金重重一挥拳头。
老程乃是滚刀肉,这等威胁他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次,这货咧嘴一笑,全然不放在心上。不但不在乎,反而继续挑衅,嘿嘿道:“二哥,有种你现在就揍,俺老程保证不还手。”
“无耻!”众人齐齐翻个白眼,眼见他这副欠揍表情,人人都觉得压根痒痒。
李勣忽然大有深意看了一眼老程,淡淡道:“你这家伙外粗内细,别人不知道你的手段,老夫却一眼看穿。你无非是想借机生事,让我等忍不住揍你一顿,这样便算触犯军令,到时主帅依令责罚,我等只能乖乖承受。哼,一个少年侯爷杖责一群国公,此事传出去之后,他的威信必然暴涨……”
众人都是一呆,这才明白老程的本意。夔国公刘宏基双手握拳,砂锅大的拳头猛然一扬,嘿嘿坏笑道:“他奶奶的,老子早就想站队了,责罚就责罚,老子乃是街头无赖出身,生平最不看重的就是名声,正好拿来让泾阳侯立威。”
他双拳猛然一道,瞬间便是两个封眼锤,老程一时不察竟被打中,登时疼的嗷嗷直叫。
刘宏基狞笑道:“兄弟们,程咬金甘愿挨揍,这货平时没少恶心咱们,今夜正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旁边十几个国公双目闪烁,众人悄悄看了一眼远处的韩跃,眼见那个少年俊秀挺拔,实有悠然超尘之姿。
柴绍忽然往手掌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为了给侄儿立威,我这个做姑父的只好故意触犯军令了,程老匹夫,吃老子一拳。”
一群国公大将,忽然同时发喊,各举拳头狠狠揍向程咬金。
老程双手护头,乖乖承受雨点般的暴揍。这十几个国公个个武艺高强,拳头真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场中唯有两人不曾出手,其中一人是秦琼,他身份特殊,不用站队也贴上了韩跃标签,所以便不用故意触犯军令。
另一人却是李勣,这个大唐儒将有些腹黑,他一直看着老程挨揍,嘴中感慨道:“程知节对陛下的忠心真是没话说,为了帮泾阳侯立威,他竟然甘心挨揍,此事老夫佩服。”
他故作感慨半天,忽然嘿嘿一笑,双眉挑动道:“不过你们这群傻货就不想想,今夜我等十几个国公任凭一个侯爷差遣,此事传出去之后,立时便会让人知道我们选择站队,何须故意触犯军令?战前私自斗殴,按律当军杖三十,啧啧,那三十杖可不是好挨的。”
那边打架的国公闻言一怔,众人面面相觑,人人目瞪口呆,柴绍忽然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老子乃是他的姑父,天生不用站队,我这是何苦来哉?非要故意触犯军令……”
……
半刻钟之后,十几个国公站在韩跃面前,李勣一脸郑重道:“启禀主帅,军中严禁私斗,尤其还是大战来临之前,这些人都是行伍出身,人人熟知军令却依然故意触犯,分明是不把主帅放在眼里。”
他说到这里缓缓一停,忽然大有深意看了韩跃一眼,淡淡道:“主帅,下令吧。”
“下令?下什么令?”韩跃百般不解,目光在十几个国公脸上扫过,眼见众人都是鼻青脸肿,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李勣轻咳一声,恶狠狠道:“按照大唐军令,战前斗殴者,杖责三十军棍,主帅下令吧,狠狠揍这帮不敬将帅的蠢货。”
韩跃目瞪口呆,张着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十几个国公,个个都是唐初名将,让他一个侯爷下令杖责,天下哪有这样的怪事?
就算他有胆量下令,那些行刑的士兵有胆量打吗?
李勣忽然压低声音指点道:“主帅,你可依照战时规矩,喝令他们奉守规矩,杖责权且记下……”
韩跃脑中灵光一闪,面上现出威武之色,大喝道:“尔等喧哗军营,按例当杖责,然大战当前,本帅正直用人之际,权且记下此次惩罚,如有再犯,定斩不饶。”
“喏!”十几个国公轰然应命。
远处一千骑兵瞠目结舌,人人打了个寒颤,心中暗暗道:“侯爷好大的威风,十几个国公爷爷欠他的杖责,乖乖隆地咚,咱还是好好听令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