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兴奋如实道:“小人居北海时,虽为贼盗,亦心系战舟,于年长船匠处探闻得:先秦之时,诸国中以吴之舟师为强,曾造大船余皇、楼船、大翼,中船突冒、桥舡、中翼,小船小翼、游艇等,惜多已不得见。至汉室天下,余已渐弃用,大船只重楼船,船建高楼,既有帆可借风势,亦得浆橹使人力,轻载四百石……”
到这里,邓季听不懂,先打断他:“四百石?”
管承点头,解释道:“舟船载重以二石为一人计,轻载四百石之楼船,可乘二百人以上!”
徐庶点头:“此等楼船,荆州二楼、三楼、四楼者皆有,某避居荆州时,曾于江岸得见,大者容三四百人,小者容百人!另由史可知,汉室曾出楼船二千,载水军二十余万。”
邓季咋舌间,管承再道:“大汉水师以楼船主战,其余对射冲撞以蒙牛皮之艨艟为利,另靠弦抢舟有先登,防护厚重有置双层板之槛,此皆在二百石以下,是为中船;再次小船赤马舟、游艇,哨探巡弋所用。只乱世如此,原汉室水师或遭废弃,或附诸侯,已尽散,船匠亦多流离,楼船、艨艟、先登、槛建造尽不易,非一二户船匠可得造,所需胶、桐油、漆等虽不难,龙骨却必得质坚之大硬木,龙骨、船板木料浸泡过再置放阴干,二三年方可用,一时难得备齐!”
说到最后,怕打消邓季和左右二军师建立水师的念头,声音已是越来越小,只是稍歇后又复忍不住:“知其难,小人为北海盗贼时方止造战船之意!”
听他这么一说,田丰、贾诩也有些头疼,想不出计策来,还是邓季再开口问:“当今天下,造船以何地为佳?”
对这个问题,徐庶更明了些,不用管承作答:“首为荆州、次吴地、再次交州、末为北海、辽东!”
若论造船业的历史沉淀,最深厚的其实是吴郡,在春秋时就是制船大国,曾遣舟师自海上偷袭齐国,秦汉时为出海,造船亦未曾停过,只是孙氏占据当地时间还不长,造船又耗时,孙策水军如今只有中等的艨艟为主力,大楼船只四五艘而已,远不如刘表,所以徐庶将吴地排在荆州之后;第三的交州之地虽偏远,然汉武帝遣使从交州日南郡障塞(今越南岘港)、合浦郡(今雷州半岛)合浦县、徐闻县出海,抵达已程不国(今斯里兰卡)后,算是开通海上丝绸之路,此后与印度多有往来商贸,交州造船亦久,且战乱与自然灾害都不算多,只是人烟稀少,限制了发展;最后的北海、辽东两地,隔渤海湾相望,为通往来,也历有造船,太史慈、国渊避乱辽东,就是乘船过海,可惜此地多不需战船,又因战乱,萧条得紧。除以上四处外,淮河沿岸原本也有些船匠,只是都避战祸往荆州、东吴之地去了。
要争霸天下,水军早晚必须得有,交州、吴地远隔,荆州刘表处已不大可能,幸好还有渤海附近的船匠,辽东虽远,孔融入朝后北海却已在曹孟德治下,而且正好有求于己,使者尚在雒阳城中。
徐庶说完,邓季略想一想,再问管承:“其等北海船匠,家中可常备造船之木?”
管承点头:“若不逢乱,多有备!”
“既如此,”邓季便拍手决定:“钟繇我不便见,使人传语他,曹公可遣子来雒阳,以北海船匠易荀攸、朱灵、吕虔,每十户换归一人,然需告诫,待船匠至雒阳,我等定盘查,不可以滥竽充数。北海之外,再令艾兰遣细作往荆州寻求,能造楼船之船匠,愿投我者,户给一等功民外,每造一楼船,尚另赏勋田、钱粮。”
见他这时候应变居然还在自家这三个智者之上,田丰不由再一次叹道:“大略不精,小术极擅!”
邓季厚着脸皮笑笑,不以为意,再道:“曹孟德欲求甲兵为用,亦可以北海船匠所藏适用龙骨、船板木料来易,以重计,二斤木易一斤甲兵!”
见众人皆称可,管承又复振奋起精神,又见贾诩沉吟着道:“水军都尉改驻南阳,然黄河水军亦不可尽废,当留半数为用!”
管承想想后:“水军中有郭氏昆仲,兄名同,弟名任,皆小人臂膀,甚为精干,郭同性不喜动,可统领黄河水军,小人自领郭任往南阳!”
田丰、贾诩便令召郭同、郭任来见,数日后,同意管承推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