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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根本不需要瞄准,几乎每一支射出的箭簇都能钻到一个**里去,走在最前排的人惨叫声此起彼伏,只是山贼们人数实在太多,中箭者就如江河中溅出的几滴水花,马上就被后来者淹没,并不显眼。
官兵弓手上前的同时,山贼们亦迈动双腿奔跑起来,这些年经历战阵不少,人人都知道只有迎着箭雨冲锋,才会少受些攻击。
山贼们越冲越近,待射过三轮,冲在最前列的山贼与之相距已不过十五步,这时候,军官才下令后撤,弓手们穿过刀盾兵,退回阵中去继续威力稍逊些的仰射。
很快,最前排的山贼已冲到近前,不过迎接他们的是相连的一排盾墙。
官兵这次使用的铁盾足有五尺高大,两尺许宽,盾手藏在后面,盾与盾之间相距只有一拳缝隙,冲到的山贼刚想有所动作,缝隙中便有长枪急速刺出,刺穿一两个人,带起血雨又急速收回。
枪刺、收回、再刺,这样的动作持续三四次后,山贼们才得破开盾墙,与官兵厮杀在一起。
两翼山贼也终于拦腰撞入官军大阵中,麴义所在中军令旗不断挥出,配合鼓声,一部部郡县官兵在阵中交相进退,不让其中任何一支触敌时间过长,伤亡过大。
官兵武器、战力本就比山贼们要高一些,麴义调遣有度,威力更显,依靠训练成果不停吞噬着进阵的山贼们。
邓季在后睁大眼睛细看,才小半时辰,黑山旗帜已少了两面,有数股山贼被官兵灭杀了。
他正猜测着,传令兵已飞速来报张燕:“报!五鹿部伤亡过半,渠帅五鹿身死!”
“报!浮云部全军覆没,渠帅浮云战死!”
“报!张白骑部……”
两军交战,伤亡难免,这未能带给主帅张燕任何触动,这时候,他只在马上死死盯着麴义中军。
这一看,便是两个时辰,除了往来报战果伤亡的传令兵,除了战鼓声,这边寂静无声,厮杀场内的惨嚎哀鸣,马嘶撞击,仿佛都来自另一个世界。
无论如何,黑山贼们人数的巨大优势还是在的,随着厮杀时间增长,对方死伤亦增多,不停转动变向,体力消耗也大,阵中运转渐滞,麴义不得不将中军各部派上前支援,不知不觉,他身边已只剩三千刀盾手,两千轻骑,千余重甲骑。
“看官兵中军!”左翼于毒、刘石两部给阵中压力大,麴义又派出一千轻骑加入战团,张燕终于打破这方寂静,他大声喝道:“王当、孙轻、苦蝤、邓季领轻重骑精锐直杀官兵中军,斩其主帅!其余各部,随我杀入阵中,破阵!”
随张燕令下,诸部俱出!
王当四千轻骑,孙轻、苦蝤重甲骑各一千,邓季部四百,直往麴义扑去。
临阵斩杀敌军大将,令人想想就热血沸腾,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跟在王当轻骑身后,这种巨大诱惑让邓季也禁不住夹紧马腹,想驱它跑得再快一些。
骑兵沿战团外侧轰隆踏过,与官兵中军已越来越近,那麴义居然一时没发现己等,不见其调军回救,王当、邓季等全忍不住大喜。
铁骑轰鸣,这股山贼骑兵队伍直扑而去,直到相距不过百步时,麴义中军阵中应是巨鹿那股重甲骑这才终于动了。
不过他们居然没上来拦截,而是往外围驰去。
这就不顾主帅逃了?邓季心中生出些许疑问,只是对面前排官兵容貌已模糊可见,这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看过身侧满脸狰狞的典韦和双戟太史慈,他大喝道:“跟紧了!”
马速已放到最快,一个呼吸时间,两军相距已不过三十步。
“起!”
官兵阵中有人大声吆喝,盾墙后面齐刷刷站起三排官兵,看他们手中拿着的器械,是比较少见的弩。
这时代,靠机括发力的弩箭没有尾羽,除非大型的踏弩和床弩,手弩射程并没有弓远,可二三十步内,它的杀伤力惊人。
“射!”
第一排弩手扣动机括,顿时便有近千箭枝射出!
冲在最前列的是王当轻骑,此时仍在继续往前,他们的防御本就不高,第一波弩箭很快便让数百名骑士人仰马翻,悲鸣遍地。
将手中箭射出,第一排弩手很快蹲下装填箭支,由第二排继续再射,然后是第三排。
看弩手站起的一瞬,邓季的心已经凉了,这是陷阱!
相距明明只有一二十步,骑兵冲刺起来不过一个呼吸时间,可这点距离,却是无法跨越的雷池。
持续弩箭下,轻骑两裆铠甲胄根本遮掩不住,损失惨重,统领王当虽着重甲,第三波箭雨来时,也身中数箭丧命。
另一侧,往外围去的巨鹿重甲骑已勒转马头,往孙轻、苦蝤、邓季三部拦腰扑来。
同一时间,元氏城门大开,有近万常山国官兵扑出,冲在前列的也是轻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