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惊讶更甚,更有几名好事郎君慨然解衣,想要随同裴淮秀一道前去追击贼人。
然而,却是有人抢先了。
担心裴淮秀出现意外,陆瑾连衣服未来得及脱下,飞身跳入了洛水当中,朝着裴淮秀拼命游去。
阁楼之上,崔若颜自然将刚才河堤边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当看见卫士跳河而遁顺利将陆瑾吸引而去后,一直悬着的心儿终是落地了。
回身长案重斟美酒,崔若颜微笑言道:“大功告成,陆瑾这一离去,想必再也没有人能够拦住海棠也!”
“十七郎君果然智谋高深,竟想到了这般调虎离山之计。”闻言,赵道生立即忍不住抚掌而笑。
崔若颜端起酒杯浅斟一口,这才解释道:“那娘子本是裴行俭孙女,我曾在裴公寿宴上与之有一面之缘,陆瑾此人向来仗义好侠,见到那位裴娘子荷包被偷,一定不会就此袖手旁观,前去追讨自是情理之中。”
赵道生听得一阵颔首,端起酒壶亲自替崔若颜斟满杯酒,其后又端起自己的酒杯笑言道:“道生仅此一杯,先预祝今夜大功告成,十七郎君请酒。”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崔若颜微微一笑,也是举起酒杯饮干了。
洛河水深无险可通漕船,整条河面看似波澜不惊悠悠荡荡,然而人游其中才方知水流凶猛,未及游至河中,陆瑾便感觉到了滚滚滔滔汹涌而来的水流将他冲得不知不觉偏离了方向。
此刻刚到亥时,天空明月皎洁撒下一片银辉,加之河流中不断有花灯顺流而下,倒也不怕视线昏暗,眼见自己离前面的裴淮秀不过数丈距离,陆瑾大感安心,然虽如此,他依旧紧紧地跟在裴淮秀的后面,深怕正在追击蟊贼的她出现什么意外。
想来好端端登上画舫欣赏花灯的妙事,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蟊贼,瞬间化为了泡影,而且还逼得自己跳入河中与裴淮秀一并追击,陆瑾不由生出了啼笑皆非之感。
说来也怪,如裴淮秀这般的大家闺秀,堂堂当朝礼部尚书孙女,能够会水当真是非常的罕见,毕竟那些名门贵女几乎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偶尔行至河边游玩,也不会宽衣下水,这裴淮秀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另类。
而且此女个性好强冲动,不喜女红痴迷于舞刀弄剑,就连裴行俭也对她大是无可奈何,如果今夜非是她的冲动,岂会这般七夕之夜游在河中狼狈不堪?
心思闪烁间,不知不觉已是游到了洛河中段,这里的水流更显湍急,即便是陆瑾的善水,此际游起来也大感乏力。
裴淮秀刚才本是一时冲动跳入河中追贼,她自小到大,也只是在几条水流平缓的小河中游过数次,何曾来到过如洛水这般宽阔的大河,刚游了不久心内便是阵阵发紧,一股懊悔之情弥漫了心内。
然而现在已经游至河流中心,加之那可恶的小贼就在前方不过十丈距离,容不得他退缩,裴淮秀银牙一咬,犹如一只美人鱼般破水前行继续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