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紧张起来。
今日当值的袛侯,正是当日他领兵出城的时候,被他抽了一鞭子才给他打开城门那个人。
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杨怀仁怕当日的恶人形象,给这位袛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天色明亮,万一被他认出来了,怕是要节外生枝。
兰若心似乎察觉到了杨怀仁细微的情绪变化,也没想到那么多,只是嘻嘻笑着,低声说道,“先生莫慌,你现在易了容,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
这句话的确给杨怀仁壮了胆子,他想想也是,即便是同一张脸,愤怒和快乐的时候,也是大有不同的,更何况他现在花白胡子老头的打扮。
杨怀仁随即稍稍佝偻了下腰,把手捂在嘴巴上,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兰若心也很是贴心,双手自然的扶住了他的胳膊。
那位袛侯像往常一样板着脸,刚查验了一个挑担子卖梨子的小贩,转过头来,正瞧见缓缓走过来的杨怀仁。
门袛侯接下来的举动,让杨怀仁是又意外,又感觉确实在情理之中。
袛侯见迎面来了一个被书童扶着缓缓前行的像是个老学究一样的人物,看穿衣打扮像是城里哪家权贵家里请来的教书先生,所以不敢怠慢,竟挤出了些笑模样,稍稍躬身算是打了个招呼。
杨怀仁心里偷笑,果然没被他认出来。于是他也装作非常受用的点了点头,扯尖了嗓子点着头说道,“京城的守门军爷都如此知礼,果然是天子脚下啊,咳咳……”
袛侯听到老先生夸他,更确定了他刚才的猜想,这年头读书人受尊重,能教授读书人的老先生,自然是更受尊重的。
他板着脸却声音稍显平和地斥了一句身后的属下守卫,让他们拨开前头走的缓慢的进城的百姓队伍,又回过头来,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让杨怀仁这位老先生先行。
杨怀仁颔首表示了感谢,在兰若心的搀扶下慢慢地走过了城门洞子。
等他们二人绕过了一个街口,融入到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时,杨怀仁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化白山羊胡子被吹起来老高。
兰若心似乎想到了什么,悄声问道,“方才那个守门的袛侯,可是跟你之前认识?”
杨怀仁见街上人还很多,把兰若心拉倒街边一处不容易被人注意的地方,才笑着答道,“认识倒谈不上,不过当日出城回庄的时候,这个袛侯因为刚关闭了城门被我抽了一鞭子。”
兰若心自是知道杨怀仁从环州回来之后的变化,这也是她更加欣赏他的一点,就是那种男人的味道,在他身上越来越明显了。
“许是那日天色已晚,昏黄的灯火之下,他也没看清我的模样,加上今天我这样的打扮,刚才那样精湛的演技,所以没有让他察觉到什么吧,哈哈。”
兰若心心里清楚,其实是他这个老先生的装扮起到了作用,至于演技嘛,她只是笑笑,却不说话。
或许,当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肆意又开心地吹牛的时候,是把这个女人当做了亲近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