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因为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怜悯,除了杀气,还是杀气。
王都头有点左右为难。当他听说杨怀仁在环州领兵设计大胜夏军的时候,他心里是不知道多么的解气。
作为一个禁军出身的汉子,他当年参加武举的时候,就是想着能保家卫国,上阵杀敌的。
可自从得了赵宗晖的赏识,从禁军把他调到了王府侍卫担任了都头,他便知道他上阵杀敌的梦想,是永远也实现不了的。
他为大宋边军的壮举感到欣慰,也感到自豪,同时也为自己如今的身份感到尴尬。从心底里,他是佩服杨怀仁和这些边军的汉子们的,而且还有些羡慕。
但是眼下的情况,他身为王府侍卫队的队长,从职责上讲,他必须守卫濮王府上下的安全。
赵宗晖是个什么样的人,外人眼里是一个样,在他眼里,确实另一个样。
作为赵宗晖的近卫,赵宗晖很多事情他都是知道的,可是他知道又能怎么样?
在东京城里这么多年,这些有权有势的朝堂上的当权者们,像这样外边装一套,家里阴谋算计谋财谋权的人多了,他一个小小都头,又能改变什么呢?
一方面,他不愿意跟杨怀仁和这些为国立下大功的将士们为敌,甚至看到边军将士们这么整齐有富有杀气和战意的军阵,他内心还感到作为一名军人的自豪感。
而另一方面,他作为濮王府的侍卫都头,必须要保护赵宗晖父子的安全,这样的局面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杨公爷,事情没有到那种地步,不一定非要喊打喊杀。”
王都头站出来斡旋,“我家少公子年少,很多事情不懂,不如看在他年幼的份上,就当他吃醉了酒说错了醉话,我替他向杨公爷和诸位边军将士们道个歉。”
王都头说罢,便要伏身给杨怀仁请罪。
杨怀仁抬手扶住了他,“王都头说笑了。赵士暅做下的事情,你何必替他道歉?”
王都头面露难色,抱拳道,“杨公爷,如此下去,对我家濮王还是对你,都没有好处的,真的没有必要这样。
小底职责在此,不敢违背当日入濮王府时许下的诺言,若是杨公爷执意要动手,莫怪小底带领部下拼死抵抗,等事后,小底一定上公爷府上负荆请罪。”
说罢王都头回身走到侍卫队伍里,发出了一道命令。众王府侍卫见都头并没有胆怯,又觉得杨怀仁应该不敢真的动手,因此似乎感觉自己的胆子也壮了三分,纷纷从新站成队列,挡在了王府门前。
杨怀仁内心里其实很赞赏王都头的做法,也欣赏他的人品。不管什么情况下,履行自己的职责,的确是一个军人值得赞赏的高贵品质。
只不过欣赏归欣赏,不代表杨怀仁就赞同他这种做法,王都头这么做是显示了自己的忠诚,可这种愚忠,似乎太刻板了,太愚蠢,让自己的牺牲变得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