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这道命令“实质是犯罪的,形式是不合法的”,但是,驱逐令必须执行,托洛茨基如一团用过的破抹布一样被扔了出去。
托洛茨基夫妇被押解着,在大风雪和酷烈的严寒中翻阅库伊达山口,在公路上坐上汽车,又在一处小火车站换乘火车,路上他被通知,他将被驱逐到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在一个指定的地点,托洛茨基和尚活着的二儿子谢尔盖和大儿媳作了简短的告别,囚禁托洛茨基的车厢停在一道铁路线上十二个昼夜,每天以罐头充饥。托洛茨基靠读书打发时间,从报纸上得知,几百名党的主要活动家和十月革命的组织者遭到逮捕,其中有150名“托派核心“成员。
托洛茨基曾要求到德国去,但得到的官方通知是,德国拒绝为其签证。十二天后,火车开动,把他押送至敖德萨。原准备用加里宁号把他送走,但因船被冻在海冰里,开不动,另一艘轮船伊里奇号紧急点火,只载着这名囚徒驶向博斯普鲁斯海峡。
托洛茨基并不想在伊斯坦布尔那座民宅里久居,或许在那里并不适宜建立世界革命的司令部。他后来到过好几个国家,丹麦、挪威、一度还到过法国的巴黎……苏联zhèng fǔ认为托洛茨基利用奥斯陆作为敌对活动的基地,对容留他的挪威zhèng fǔ施加压力,他只好被迫迁往南美的墨西哥。
令人欣慰的是,墨西哥总统卡德南斯欢迎托洛茨基,派专列去迎接他,并在港口为他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宣布托洛茨基为zhèng fǔ的贵宾。他先是住在一个画家的家里,后来,又被安顿在墨西哥城郊外一座名为姚肯的别墅里。
托洛茨基想必明白,无论消灭资本主义还是推翻斯大林,这两个目标都太过遥远了。生命的黄昏正在降临,托洛茨基想到了后事。他要在死前留下一部斯大林的传记,把这个政治对手黑暗而酷虐的本xìng昭告世人,把他永远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他亲历了一切,并掌握着大量资料,他得抓紧。一直以来,这个人从来没有安静地生活过,他研究正统的革命理论,发表无数抨击xìng的小册子,用他曾经的威望,组织并吸引老的和新的信徒,几乎和整个世界在作战。苏维埃帝国的主人早就不耐烦了,对托洛茨基没有仁慈可言。
斯大林下了追杀令,无论他藏在世界的任何角落里,都要把他干掉!托洛茨基的周围早就有无数的鬣狗在逡巡,一双双yīn险而机jǐng的眼睛在盯视着他,托洛茨基没有感觉到吗?他感觉到了。凶险正在临近,他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早在挪威的奥斯陆,他的住所就遭到过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的袭击,企图抢走一些档案材料,也许还想抓走他。在巴黎,有人砸开他的一个保险柜,烧毁了七十公斤重的文件。他躲在墨西哥城外的姚肯别墅里深居简出,有荷枪的保镖严加防守,外人不经允许进不去别墅的大门。
尽管如此,1940年5月20rì凌晨,他还是遭到了一伙穿军装和jǐng服人员的袭击。约20人潜入别墅,shè出三百发子弹。他和妻子滚下床,趴在地板的角落里,幸免于难。后来查明,这次恐怖袭击的头目是墨西哥的著名画家,闻名世界的艺术家,斯大林的忠实信徒大卫?阿尔法罗?西凯罗斯。他受命启动的是行动的第一方案,可惜没有成功。
最后解决的使命就落在了一个叫拉蒙的人身上。1940年8月20rì,拉蒙潜入姚肯别墅。他的母亲和代号“列昂诺夫将军”的行动组长,开着两辆汽车在外面接应他。托洛茨基正在书房里聚jīng会神阅读一篇文章,躲在椅子背后的拉蒙后退一步,从搭在手臂的斗篷下取出一把登山的冰镐,用它那锋利的镐尖,对准托洛茨基的头给以致命的一击。托洛茨基一声惨叫,跳起来,扑向杀手。jǐng卫们闻声冲进来,将杀手打倒在地。托洛茨基被送进医院,第二天,他因颅骨破裂,伤势过重,死在医院里。
所有参加此次行动的有功人员都受到了苏联国家的最高奖赏。杀手的母亲艾乌斯塔西娅获得了“列宁勋章”,由加里宁亲自为她授勋。贝利亚为此送来一箱1907年装瓶的“纳帕列乌利”葡萄酒,商标上还绘有沙皇俄国的双头鹰标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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