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就在大家心情大好的享受着夏日早晨难得的一点凉爽时,陆拾遗这辈子的父亲陆德正脸色铁青的从外面走进来。
正笑容满面的看着小辈们在他们老两口面前乐呵的陆老首辅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满脸正色的问他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延松堂里的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牙箸,将目光定格在了陆德正的身上,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好奇之色。
陆德正让丫鬟婆子们抱走了几个小的以后,才三言两语的把秦五夫人回到承恩公府后上吊自杀却没死成的消息说给在场众人听,还说秦五夫人在上吊前留下了一封遗书,在里面解释说:她并不是存心要假冒自己的姐姐,而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自己姐姐这个小恩人对敬王爷到底意味着什么,才会故意假借姐姐的名义来让敬王好过一点,谁知道敬王居然会那般看她,她伤心的已经没办法再在这世上活下去。
“这位秦五夫人真的是比我们所想像的还要厚颜无耻!”陆家的女眷在听了陆德正的话以后,顿时就跟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彻底炸了。
特别是陆老夫人和朱氏,气得浑身都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了。
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秦五夫人放在眼里的陆拾遗伸手拧了下应承锐的胳膊,故意做出一副很是生气的表情说道:“瞧瞧你做的好事!”
因为背了原身的黑锅,不得不做出一副自知理亏模样的敬王对着他气鼓鼓的敬王妃就是好一阵的做小伏低,随后才用一种冷漠异常的声音开口道:“不管她再怎么狡辩,她在大家心里的名声都已经坏了个彻底,如果她愿意吸取教训从此低调做人,看在小舅舅和她所出的那双儿女份上,外祖父应该会勉为其难的饶她一条性命,如今,她既然要作死的继续派人在外面散布不实的谣言,还是针对我这个做王爷的亲外孙,相信没过多久,我们就能够听到她的死讯了。”
陆老首辅在听了应承锐这个孙女婿的话后,也忍不住在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赞赏意味的表情。
果不其然,在这谣言传入陆家人的耳朵里没多久,当天中午,京城里就又传出了秦五夫人在被救下后再次服毒且香消玉殒的消息。
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陆府众人正在用午膳。
大家在面面相觑半晌后,不约而同将充满崇拜意味的目光投注到了敬王应承锐的身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宫里来了一个小内侍,特特传应承锐去宫里说话。
由于应承锐夫妇堪称亲密无间的一番表现,陆家人已经彻底把应承锐当做了自己人看待。
如今听说元康帝有诏,除陆拾遗和陆老首辅那个老狐狸以外,大家都非常的担心他,生怕元康帝这回找他是要训斥或责罚于他。
应承锐对大家的关心十分受用,难得和颜悦色的解释了一把元康帝此番叫他过去应该是另有要事而不是为秦五夫人的事情责罚于他。
毕竟,他并没有对秦五夫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秦五夫人这些年来没少假借他的名号在京城里肆意横行。
应承锐的话让大家脸上又重新带上了笑容,反倒是陆拾遗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动作隐蔽的与应承锐交换了个眼神。
她怀疑在自家宝贝皇弟的事情上,从来迅捷高效无比的元康帝是不是查到了点什么东西,才会匆匆忙忙的把应承锐给召到宫里去问话。
应承锐和陆拾遗相互扶持的过了这么多年,只要一看她这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的他不着痕迹的微微点了下头,肯定了陆拾遗的猜测,他也觉得元康帝找他,应该是为了他在御花园里所自爆的中毒一事。
因为心里有底的缘故,两人很快又拾掇好自己的心情,配合默契的在陆家人和应景澜三兄妹面前亲亲热热的又撒了一大片狗粮,随后才依依不舍的骑上追风和那小内侍一起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应承锐离开以后,陆家的男人们也没心思再留在膳桌上浪费时间了,纷纷接二连三的起身去外面打探消息了。
只有家里的小辈们还和应景澜三兄妹一起留在陆拾遗身边,陪着她做些在陆拾遗瞧来还算是有趣的消遣。
因为心里藏了事儿的缘故,应景澜在玩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带着几分心不在焉和欲言又止的味道。
早就知道他是在因为什么而纠结的陆拾遗放下了手里的叶子牌,温声劝走了一众小不点,特特把应景澜留下来与她说话。
为了让他能够畅所欲言,她连应景沛和应景漓都哄到陆府的小厨房里去亲自给她踅摸好吃的点心去了。
眼见着大家尽数离开的应景澜赶忙抓紧时间,张口问道:“母妃……您还记得……前段时间在王府里,您对我说过的那个可怕的噩梦吗?”
陆拾遗脸上的表情忍不住的就是一僵。
“母妃……”应景澜在看了陆拾遗那分外不自然的面色以后,差点就说出我不问了的话来,可他是个拧拗的性子,不刨根问底的弄个清楚,他真的是说什么都不甘心,因此,他顿了顿,又道:“母妃,既然父王并非是真的对我们不喜,那么……在您的梦里……他又怎么会……那般狠心的扇聋妹妹的耳朵?”
陆拾遗长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景澜……在你想要弄清楚这些以前,母妃先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应景澜有些不安的点头“嗯”了一声。
陆拾遗垂着眼帘,给应承锐讲了个纨绔子弟纨绔半生意外重生回到过去改变一切的故事。
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惊涛骇浪的应景澜表情呆滞的看着她把话说完,良久,他才用有些不自然的语气干笑着说道:“母妃,这个故事……和您要告诉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陆拾遗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孔,应景澜嗓子眼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看着那宛若珍珠一样的晶亮泪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顺着她的指缝不断涌出。“因为我……就和那个纨绔子弟一样,承蒙老天爷的垂悯,又幸运的重活了一生。”
“景澜……关于你妹妹的事情……”陆拾遗满脸苦笑的把所有责任都尽数揽到了她自己的身上,“真要说起来,这都是母妃的错。是母妃上辈子误会了你们父王,一直都不愿意和他好好沟通,你们的父王……才会用那样偏激的方式意图把母妃从寒蝉院里给逼出来……谁知道,他武人手重……居然……居然……把景漓伤成了那个样子。”
陆拾遗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
“孩子,你要怪就怪母妃吧,是母妃上辈子活得太糊涂,才会害得你们一个个尽皆……尽皆……”
“母妃!您不要再勉强自己说下去了!”应景澜最受不了的就是陆拾遗这副充满自责的模样,生怕自己母妃又钻牛角尖的他连忙要多懂事就有多懂事的开口表态道:“这事儿认真计较起来,也不能全怪到母妃您身上来……毕竟上辈子我们三兄妹也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
“景澜……”陆拾遗泪眼汪汪地握着应景漓的手。
“母妃,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多想无益,只要我们能够在以后的日子里,还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的过下去就好了。”应景澜满脸认真的看着陆拾遗,如同小大人一样的安慰她道。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知道什么叫珍惜眼前。
他不愿意为那早已经成为过去的上辈子而影响到这辈子的幸福人生。
陆拾遗看着小大人一样的儿子,一把将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在陆拾遗和应景澜母子交谈的时候,元康帝和应承锐这对兄弟也在皇宫的上书房里说着话。
元康帝脸色铁青的把连夜调查来的结果扔到敬王身上,问他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皇兄既然都急招我入宫了,想必心里已经有数了不是吗?”早就猜到会有这一着的应承锐长叹了口气,把那卷宗从地毯上捡了起来。
元康帝的身形因为应承锐的这句话止不住的就是一晃。
他脸色苍白如纸的看着自己捧在掌心里疼大的幼弟,“皇后和太子……他们真的担心朕宠你太甚,老早以前就给你下了慢性毒·药,意图将你除之而后快?”
应承锐没有做声,而是避开了元康帝充满诘问的眼神,将视线移到了一边。
“你……这么大的事情……你……你为什么从没想过要告诉朕?还是你觉得……朕这个做皇兄的,也不可信了?!”元康帝难掩心中悲哀的继续追问道。
应承锐脸上闪过一抹无奈之色,又沉默了片刻,他才语带沉痛的低声解释道:“还请皇兄不要误会,臣弟从头至尾就不曾对您产生过丝毫怀疑。”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朕?!”眼眶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通红的元康帝语气是罕见的咄咄逼人。
“因为……因为臣弟压根就不敢相信……臣弟的嫡亲嫂子和侄儿居然会想着要置臣弟于死地……而且……臣弟也不愿意让皇兄您夹在中间为难……”
“锐弟!你糊涂啊!在你心中,皇兄是那等明知皇后和太子对你不利还会姑息养奸、养虎为患的人吗?!”嘴唇不住哆嗦地元康帝用有些磕绊的声音说道:“这样会暗害小叔子的中宫,这样会对自己嫡亲叔父动手储君……朕……朕……不要也罢!”
尽管满心难过但依然决定要及时止损的元康帝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满脸伤感之色的皇弟面前,一把拥住他,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道:“锐弟,不要难过,相信朕,朕一定会扒下他们脸上那张丑陋的面具,给你报仇雪恨的!”
在心里默默呢喃了句“成了”的应承锐看着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元康帝,脸上同样做出一副很不好受的表情,重重回拥了对方一下,语声诚挚地说道:“还请皇兄不要为那等小人毁伤自身,不论如何,臣弟总是在您的身边,不离不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