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公主因为备受当今宠爱的缘故,所以在大毓朝中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当她把匕首抵在脖子上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被她的这一举动惊吓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他们生怕昭华公主一个激动,就用她手中那柄看着就削铁如泥的匕首割伤了自己。
因为慑于昭华公主的威胁,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继续骑着乌云踏雪,催促着顺天府的衙役们继续朝着毓京的东城门口走去。
既不敢强制逼迫昭华公主跟他们离开,也不能眼睁睁的就这么把昭华公主放走的内侍和禁卫们心里真是说不出的苦逼和纠结。
他们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仗着自己在昭华公主眼前那少得可怜的一点脸面,苦口婆心地试图劝得昭华公主回心转意。
可是昭华公主这次分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不论别人怎么说,她都咬死了她一定要跟着她的驸马一起去岭南流放。
还说她不怕吃苦,她不要和自己的驸马分开。
尽管昭华公主说得情真意切,但是在这些熟悉昭华公主的内侍和禁卫心里,还是把她当做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或拉不下脸来的自我标榜。
毕竟,在宫里谁不知道昭华公主对于当今指婚给她的这个驸马一点都不满意,她心悦的是顾驸马的表弟小应探花。
小应探花那可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大才子啊。
比起总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随便瞄人一眼就让人条件反射想要软脚的顾驸马,当然还是笑得如沐春风又才华出众的小应探花更让人觉得喜欢和信赖。
虽然内侍和禁卫们都不觉得昭华公主当真会这么一路跟到岭南去,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派出一骑偷偷去宫里告知帝后现在的情形以及他们此刻的束手无策。
他们很清楚,就他们目前的能耐,是没可能把昭华公主给带回宫去的。
不过,在得到宫里的确切指示以前,他们还必须想方设法的拦住昭华公主的去路,拖缓她的行程,免得宫里的帝后因为他们的办事不利而越发的恼怒。
可是,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们硬扛着有可能招来公主盛怒的风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昭华公主一行用长长的木质拒马堵在城门口的时候,宫里竟然传来了一道与他们心中所想截然相反的口谕!
不论是皇上还是皇后,他们在知道了此刻城门口情形后的意见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放行!
“儿大不由爹,女大不由娘,既然朕的昭华想跟着去,那就让她去吧!不过你们别忘了通知沿途的官驿好生招待和服侍好她,如果她在中途对你们有所不满亦或者出了什么朕不愿意看到的意外,那么,你们就直接提头来见!”
没有人觉得向来以宠爱昭华公主著称的帝后会就这么看着昭华公主与已经被当今强自和离的顾大人一起去岭南受苦,在听到当今的这道口谕后,他们几乎是出乎本能的对这道谕旨作出了自己的解读。
他们认为帝后是故意用这样的方式哄着昭华公主,之所以会让官驿沿途照料好公主,也是在暗示如果公主临到半途反悔,想要回京,那么就一定要在不损伤公主颜面的前提下,把公主给平平安安、毫发无损的给送回毓京来。
由于帝后的缘故,不论是内侍也好禁卫也罢,都不敢再对昭华公主的离去提出任何的异议。
他们只能满脸无奈地和满脸冷笑的昭华公主道别,老老实实地退让到两边,眼睁睁的看着昭华公主与那辆拷锁着顾驸马的囚车一点点地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总算摆脱那些像蚊蝇一样烦人的家伙了。”在彻底离开众人的视线以后,昭华公主绷得紧紧的脸上总算又重新如同冰雪消融一样的缓和了下来,凌厉的眉眼也重新带出了几分温软之色。
她驱策着身·下的乌云踏雪又往顾承锐所在的囚车靠近了几分,才想着要和顾承锐说上一两句话,她的眉毛又因为愤怒而用力拧作了一团,“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你们这是存心折辱人吗?这样重的木枷怎么能戴在人的身上!快!快点把这木枷从他脖子上撤下来!你们这是要勒死他吗?!”
昭华公主激动地说话的声音都不由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显然,她为自己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丈夫身处于如斯困境中而懊恼自责不已!
她望向顾承锐的眼神也充满了心疼和愧疚的色泽。
面对前妻昭华公主如此真情流露的表现,顾承锐连个正眼都不愿意给她,直接要多冷漠就有多冷漠的把脸撇到了一边。
而那顺天府的衙役班头在听了昭华公主的命令后,脸上却不由得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
“公……公主殿下,这、这不符合规矩啊!”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和坐在火上烤没什么分别的班头一脸为难之色的看着昭华公主说道。
在大毓朝,像顾承锐这样的重刑流犯从来都是枷不离身的。
有的人因为戴枷戴得久了,等到了流放地的时候,那枷就仿佛长在了肉里似的,即便是取下来,以后这脊背也再也打不直了。
有的人更是根本就坚持不到流放地去,人还没走到半路上呢,不管心里再怎么留念这凡尘俗世,灵魂依然会飘飘荡荡的直接入了那阴森可怖的酆都城。
“不符合规矩?在这里本宫就是规矩!”昭华公主柳眉倒竖地瞪视着顺天府的衙役班头,用不容违逆地语声呵斥道:“你们现在就给本宫一句准话,到底是撤还是不撤?!”
昭华公主一边说一边又从自己的小羊皮靴子里把那才插·进·去没多久的匕首又重新·拔·了·出来。
顺天府衙役班头被昭华公主这种一言不合就拔刀的行为给唬得三魂七魄都跑了一半,特别是想到当今刚刚才传过来的那道口谕,他更是再不敢有丝毫怠慢地耷拉着一张可怜巴巴地苦瓜脸,带着两个衙役一起,手忙脚乱地用系在腰间的钥匙打开了囚车上的铁锁链。
紧接着又帮着顾承锐把脖子上的木枷和脚上的大铁球给取了下来,最后才要多苦逼就有多苦逼的重新锁上囚车的门,自己背着那两块重得让人龇牙咧嘴的木枷和拖着又重又沉的大铁球继续赶路。
作为当事人的顾承锐面无表情地任由他们取了他身上的木枷和大铁球,然后继续坐在囚车里,不吭一声的默默发呆。
昭华公主对顺天府衙役们的乖顺和效率还算满意,因此,在见到他们这堪称多此一举的行径后,她难得好奇地问了他们一句:“你们为什么不赶紧把这累赘给扔了算了?这玩意儿又重又沉的背在身上,和活受罪又有什么分别?”
面对昭华公主这仿若何不食肉糜一样的天真问话,顺天府的衙役班头险些没伤心的泪流成河。
“回公主殿下的话,不是小的们不想扔,而是小的们不能扔也不敢扔啊!这可是公家的东西,等到了岭南以后,还要仔细验看点数的,到时候哪怕是缺少了一样,小的们也是要吃大苦头的呀!”
顺天府衙役班头这话说得十分悲苦和含蓄,但是从他那些手下们条件反射把手捂在自己臀部上的动作,还是让昭华公主猜出了班头嘴里那所谓的大苦头到底是什么。
昭华公主虽然不是个喜欢幸灾乐祸的人,但还是被班头和衙役们那苦大仇深一样的表情给逗笑了。
“你们以前不能扔是因为没有本宫这座靠山呀,现在本宫和你们一起去岭南,等到了岭南以后,你们完全能够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本宫身上,就说是本宫强迫你们扔的,这样一来,本宫管保那些检查的官员们不会对此有任何意见。”
“……”顺天府的衙役班头被昭华公主说得眼前忍不住的就是一亮,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不想背着这样重的东西在路上走。
如今有了昭华公主的这番表态,他们就算是到了岭南,也不用再像从前那样,害怕那些奸猾狡诈之徒的借势盘剥了。
有了昭华公主给的这颗定心丸,顺天府的衙役班头再也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环顾起了官道上行走的人,很快的,他就选定了一个目标,把这一副厚厚的木板和那两个大铁球给卖了出去,虽然卖得银两不多,但是对衙役班头来说,也称得上是一笔意外之财了。
不过,这班头也是个会做人的,一到了昭华公主这边,就主动把钱袋献了上去。
边献还边和昭华公主说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话。
昭华公主觉得这班头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趣,她没有接班头手里的钱袋,“这点东西本宫还瞧不上眼,不过你能够在这个时候都想着本宫还是很让本宫感到欣慰的。在接下来的路上,只要你能够一直都这么老老实实的听本宫的话,那么,本宫可以向你保证,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顺天府衙役班头在听了昭华公主的这番话后,自然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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