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又道:“稀罕么?俺念你这厮做官为民有个好名,才放箭阻你这一遭,而我朝陛下礼贤下士,早引得众多施政才干争相去投,还道便差你这一个?便是身陷我军之手,日后于宋廷来往交涉时,也未尝不会放还你归去,但若还是执迷做贱自己性命寻死,也由得你。只是你愚忠宋廷昏君,挟裹着城中黎民偏要与我军为敌,兀自还要寻死觅活,以为百姓还会念你的好不成?”
“你!......”唐斌一席话正直戳中了仇悆心中痛处,再要据理力争一时间却不知又从何讲起。而趁着这功夫,也早有城中百姓蜂涌上前,七手八脚去拦腰的拦腰,拽手的拽手,仍仇悆如何费力抡胳膊蹬腿,也再无法拾起佩剑再要自尽,而是被一众人又劝又拽的押将下去,任仇悆如何挣扎扑腾,也是无济于事......
庐州治所合肥,到底也仍教齐军轻易攻占得下。其余州府也有个别官员如仇悆者死守顽抗,按吴用设计专顾往城内施发兵檄告示,数日内的光景,城内竖起降旗,有守城将佐聚集军民,或是杀死城中主官,将首级悬挂竿首,或是直接拿住府署内拒不肯降的官吏向齐军献城投降,几乎也尽是兵不血刃,连取城郭。
然而在齐军接管淮南东路海州(后世江苏省连云港市海州区)治下朐山县之时却又生出些波折,海州知府在惊闻齐军大举南下后早已弃城逃脱,而朐山知县则是大开城门,率领县城内降兵颌首低眉的恭请城外庞万春所部齐军兵马入城接管县治、发榜安民。
本来朐山县内军民已尽是降了,守城宋军皆无死战之心,而城内寻常百姓亦无抗拒之意,平稳接管此处城郭应该也不会再有任何波折。但庞万春在朐山知县的引领下直往县衙官署行去时,长街之上却蹿出一人驱骑,只身匹马的拦截住诸队齐朝兵马的路径。
而那做势似是要只身独力拦截齐朝大军的汉子生得额阔腮方、剑眉插鬓,貌相倒也算是威武,他手中提着两柄赤铜溜金大瓜锤,纵马来回踱步,也浑然不顾对面齐朝兵马阵列当中,已有军士绰紧硬弓,正要搭箭引弦,无数双招子也早已将他觑定。
朐山县知县见状登时叫起了连珠苦,也立刻扯着嗓子大声道:“张衙内,恁虽是勋臣嵇仲公之后,却早已纳了官诰,只在城中与族亲盘住,已并未领受宋廷军将职事差遣。小官先前合计商榷,不愿教城内百姓遭战火殃及,决议献城归顺,这也又不是不晓得,当初也没见恁出来争执,如今恁这却是......”
而那朐山县知县诉着苦话还没说完,庞万春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其劝请至一旁,旋即胯下战马一声长嘶,骤然奔出数步。以往于无数战阵中曾施发夺魂利箭,取下众多敌将性命的硬弓也已被擎在了手中,庞万春另一只手下探,做势随时要将挎侧箭囊撒袋中的狼牙箭簇搭在弦上,庞万春微眯的双目中也已流露出杀机,随即又厉声喝道:“张伯奋,当初我朝陛下姑念你父子是抗金忠烈之士,从金虏手中救还你放归了去,也将令尊遗骸交于你好生安葬。按说俺们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如今却不识好歹,倒敢拦挡我军,却是单身匹马,做势刻意要来讨死,这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