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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当焦挺揎拳捋袖着,甚至打算以自己扑跤的本事尝试去颠翻完颜娄室胯下那匹横冲直撞的黑鬃战马,而正要疾窜上去时,忽的有一道身影直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拔足疾奔那人大步流星,卷带起一股怪力甚至险些将焦挺撞得趔趄倒地。直待焦挺再站稳身子时,就听得从他身旁狂奔过去的那个锃亮秃头的胖大和尚朗声道:“你只擅长徒手徒步的短打本事,上去要拦杀那鞑子主将,非但不济事,也只是刻意讨死!直待智深师兄率部赶至之前,要去阻挡那厮,也是该由俺去!”......
却说完颜娄室那边抡动手中大斧剧烈盘旋,急促的撞击声与兵刃砸碎铠甲与血肉的尽响声仍是频繁响起,一层接着一层拦截冲来过来的义师步军,但凡是挨到近身处的几乎也都被他一扫而空。实则完颜娄室自己也很清楚,如今是情知大势已去,在自己也已是染疾、带伤、力竭的情况下却因满腔的忿怒与必死的决意已要榨干浑身最后一丝力气,甚至生命中最后一分活力,如此反而爆发出在他印象中与所历经的大小无数战阵比较也是自己最为勇猛强悍的战力。可是完颜娄室也清楚追随着自己也直撞杀入萧唐所处敌军大阵中的麾下儿郎,遮莫此时也已都被截杀得屠戮殆尽,饶是自己凭着一时的爆发力直凿入敌军大阵深处,无数敌军仍是源源不断的合围截杀过来,恐怕也终究难以再透阵杀出。就算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侥幸生还,只怕自己也将是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如今某家唯一的心愿,就是拼着万一的可能,也仍尽力要试图将萧唐这我族大敌斩杀除患......完颜娄室咬牙念着,在疾驰突杀之时又抡起手中大斧向左侧扫将过去,登时将一排义军步卒扫荡得残肢飞溅、血泉翻滚,大斧死死嵌进一名疯魔军头目的胸膛,向后直撞过去,又将几名军卒砸得倒飞出去。然而几乎就在这同一时刻,完颜娄室赫然发觉从右侧又有一员敌将忽然杀出,但见他的那身扮相:穿一领烈天猩红直裰,紧一条虎筋打就圆绦,挂一串七宝璎珞数珠,着一双九环鹿皮僧鞋,衬里是香线金兽掩心,伏手使铮光浑铁禅杖。虽然也身披劲甲,但却也是做出家的沙门僧扮相。
邓元觉方才大肆击杀金军鞑子,全无慈悲之念。如今眼见完颜娄室撞阵肆虐更是忿怒生嗔,又岂有清净之心。然而邓元觉也是手段高强,直趁着完颜娄室轮斧往另一侧攻去时骤然杀出,也是做金刚狮子吼大喝一声,浑似凭空打下一道霹雳,双臂便又运足了浑身的怪力猛然横扫挥出,蓄满怒意的铮光浑铁禅杖顿时也如完颜娄室手中的大斧那般,顷刻间撕裂了空气挟卷起教人闻之心悸的虎虎破风声。禅杖浑如无坚不摧的降魔金刚杵直要荡除外道诸魔障,发出殷殷风雷之声席卷向那匹通体乌黑油亮,且较之寻常雄俊战马也显得十分巨大的黑鬃战马!
完颜娄室见状神色立变,饶是自己一时来不及收势,这南朝秃厮若是趁势朝他猛击过来,尚可于马背上闪避开来。可是胯下战马冲驰势如风驰电赴,又怎生能避让开邓元觉这一记横扫猛击?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的空隙,完颜娄室也立刻意识到自己到底不是生的三头六臂而能在敌军阵中提防周围攻势时面面俱到,怕是再来不及挥斧为自己胯下坐骑格挡开那僧人扮相的敌军步将抡杖横扫过来的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