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顺只得以自己的政治手腕,偶以军事威胁为夏国谋得大片疆土过后直到逝世,其子李仁孝继位只专心料理本国内政民生,军备却废弛而无力外扩,外交上已是千方百计示好金朝奉为宗主,双方几无战争爆发......
要策动夏国反做为自己暂时的强援与金国为敌,也唯有趁着现在。
虽然许贯忠不会似萧唐那般熟知正史当中宋、金、夏几国邦交关系的走向,然而李乾顺同样也不会清楚,而且许贯忠先前与萧唐细议商榷,剖析时势,推敲时局走向,很明显也能看出李乾顺也十分不甘心一直被金国牵着鼻子走。何况夏国的外交战略向来圆滑,与辽国出现矛盾后又立刻向宋朝称臣服软(公元1044年辽兴宗耶律宗真征调数十万大军大举讨伐西夏,本与宋军爆发数度大规模战事的李元昊立刻取消帝号,接受宋的封号对外称夏国主,奉宋朝为正朔),与宋爆发战争时又依靠辽国扶持协助...如果萧唐此役惨败,宋廷施压,而教得以养回元气的金国消弭祸患,依然对夏国形成包围遏制之势,如此也是动摇了立国之本;如果萧唐此役大捷,金军分布于甘陇、关西的兵马势力彻底消散,萧唐方面依然要往北挺进征讨金国,非但仍能形成诸强对持之势,夏国也正可趁此机会暂与萧唐一方联手进取,如此李乾顺又怎会不知对本国也然更为有利?
“陛下又何必如此做言语试探?倘若联金共讨我主公萧帅,贵邦国势较之金人相差甚多,也请容陛下宽胥小可言语无状罪责,但贵邦疆域国土的确有限,向来自保有余,而进取不足,如今也非是宋、夏、辽三国得成鼎立对持之势,倘若夏国放任金人此等唯一的恶邻一家做大,休说指望能有寸进之机,能真正威胁到贵邦的,也唯有金国。金人得陇望蜀,吞辽侵宋,陛下又焉知其有朝一日不会觊觎夏国疆土?届时贵邦可还有外力可以借助?
至于陛下所言我家主公本是宋臣,倘若真要自立...此乃大逆不道之举,可但请问陛下先人开朝立国时,却又是何等情形?若凡事只因循守制的讲求个名分,贵邦又焉能得以立国?而我家主公,只视金人为腹心之患,就算真是打算自治而立...与宋廷必然决裂,也再无可能同金人交好,然倘若能与贵邦协力,彼此只会睦邻友好,远较伐谋金人,却不是更利于我主公一方,乃至贵邦的进取发展?何况陛下所曾向金人上书誓表,倘若背弃便是违约失信,且先不论金人待贵邦前后三次违约破誓在先。可知倘若贵邦与我家主公联手共讨金贼,于陛下而言,却也正是遵循先前曾许下的约定......”
面对夏国国君李乾顺看似威吓,实则试探的质问,只稍加思付,许贯忠遂口若悬河,笑谈自若,旋即他把眼觑向面色渐渐缓和的李乾顺,又朗声说道:“陛下殊不知我家主公杀溃完颜斡鲁补所部大军之前,便暗中调度兵马,接引救助北地不肯从金的辽朝宗室余众,有耶律答里孛、耶律余里衍、耶律国珍、耶律国宝等辽帝胄子裔尽得我家主公庇护。
小可自知陛下为顾全大局,思量国家安危,只得暂时从金,然当初陛下却不也曾力图信守誓约,发兵全力救助辽天祚帝与辽朝宗室子女,只可惜无力回天。如今为报契丹耶律氏皇族余众不会遭金人所害,陛下若能与我家主公联手,这不正也仍是信守了当年的誓约?”
本来面色平和淡然的李乾顺听许贯忠说罢,他的面色却当即显露出微妙的变化,好似是自己深藏在心底最敏感的一处被碰触到,也使得李乾顺顿感五味陈杂。本来只全从夏国的利益角度去权衡思量的一国之君,在这个时候竟也不由得有些黯然神伤。
因为李乾顺的心头蓦的浮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自己本来最是关爱呵护的长子李仁爱,另一个,则是彼此最为恩爱,更是当初的夏国皇后耶律南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