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前路哨探、扎营警戒等行军事务,梁红玉几乎也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且一路上打熬得住,与寻常吃苦耐劳惯了的男子将士相较竟然也是只强不弱。
对于马战厮杀被赞作的霜刀把雄兵乱砍、玉纤将猛将生拿的扈三娘;锦袋暗藏打将石,也是百发百中的琼英;以及同样随着自己兄长也学得开弓引箭本事的庞秋霞等女将而言,虽能冲锋陷阵、捉对斗将,却并非是以能统兵御将而见长。而赛红拂高展绫虽然曾统御过数万渤海马贼之众,也更倾向于江湖绿林路数。
毕竟行兵打仗,并非是能够抄起家伙率领一小撮人马与敌军玩命厮杀便足可称之为将才。梁红玉虽在众女子中年级稍轻,但如今也早已展现出自己时行军打仗时随机应变,与观察能力等方面实则也远胜其他群芳女将的本领。行进途中,她于前后往来穿梭,当真能与士卒同劳役、共甘苦,就算非是自己的亲随军卒,每每言简意赅的下达命令时,其余军士也都是下意识的凛然遵从。
如今的情况便是,这一路下来虽然顺风顺水,也使得其他人难免都有些松懈,可梁红玉一举一动,却仍是格外的谨慎小心,除了先行探路,打探前方虚实之外,梁红玉的目光扫过周围山岭密林,她忽的心思一动,又念到:就算是如今大名府南面地界局势,也断然不可能会有大批敌军出没,但就算不怕有重兵埋伏,来往哨探看觑的地势情况有限,若有小撮人马有心藏匿于深山密岭之间,也未必能探觑得见......
也正是因为与平素就算随军出征时几乎也无须操心探查地势、脚程快慢安排次序、哨探盘查等事宜的扈三娘、琼英等女将不同。梁红玉如今随着韩世忠所部横冲军带惯了兵,行军途中注意周围地势便于敌军伏击,他也早养成了习惯。眼见四下山石嶙峋,而树木野草夹杂参差的所在,似乎正有几个去处潜伏在那边觑将过来可以看得一览无余,然而从自己这边却是很难并辨析得清那些隐蔽处是否会有人隐藏。
道道叠峦之间,阳光洒在山岭密林上光影摇曳,本来看似是安祥平静。梁红玉把眼扫过,蓦的她却感觉到前方影影绰绰间有亮光一闪,当即也不由怵然暗付道:那是兵刃的反光!
就算也未尝不可能是偶然经过的附近猎户,但倘若真是甚奸厮怀揣歹意在周围设伏,未必能够得逞,也必然会冲撞到众头领家眷老小。梁红玉当机立断,立刻将手中长刀挂在马鞍得胜钩上,自幼随父兄也练就了一身,能挽强弓,每发必中功夫的她立刻生出敲山震虎的心思,就在扈三娘、琼英等女将略显错愕的目光注视之下,手中硬弓吱嘎嘎顿时被拉拽开来,被挽成满月状的弓弦骤然回弹,呼啸射出的箭簇杀气直贯长虹,而直朝着山径密林间反光的位置激射了过去!
而果然藏匿于山林中的那人顿觉箭锋呼啸劲响端的激烈,她反应倒也是极其快,目视着那一支来势虽然猛烈,但似乎也并没有觑定自己所在位置的利箭直直贯入树干中。手指粗细的箭杆儿仍骤然摆动时,陈丽卿也已恶狠狠的回过头来,并咬牙暗付道:那贱婆娘眼力倒端的毒辣!本来意图放车仗前面过去,拦腰杀出,出其不意,而先将投从贼厮的贱人家小杀却大半,可就算被撞破行踪,索性直撞杀过去,那群不知羞耻投从草寇的贼拨贱娼1妇儿,又焉能拦得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