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不待见,甚至萧唐以下不少头领当中,也会有些人已起了杀心。
因为打扫战场,收敛阵亡将士遗骸,并将缴获一应粮秣、军械、财物尽行装束,所俘虏的金军败兵也尽数收押,略作整顿过后,萧唐统领大军浩浩荡荡再度启程,先是班师开拨至如今也已被趁势收复的济州治所巨野城。待占据府衙的晁盖、公孙胜、许贯忠等头领悉数出城来迎时,自然而然的,又得晁盖引荐陈述因由,萧唐便再一次得遇见昔日也曾做为梁山寨主,却受朝廷招安而与萧唐统领的义军曾兵戎相见的宋江......
济州治所府衙厅堂之内,虽然周围有无数双眼神不善的目光投射过来,然而宋江低眉顺眼,纳拜匍匐于厅堂正中,显然已是把姿态放低到了极处;而一旁的李逵显然抵死也不肯向宋江那般俯首帖耳,他那张黑黝黝的脸上仍满是不服不忿,胡乱朝着萧唐这边施了一礼,旋即一对怪眼便来回睥睨,只顾往周围冷眼乜来的头领回瞪过去,似乎也是因宋江先前严词约束过,那黑厮倒也没大嘴一咧咧再放出甚么浑话了;至于杜壆则四平八稳的朝萧唐剪拂纳拜,举手投足间恭敬诚意瞧来倒也丝毫不似作伪。
而萧唐端坐在正首,他眉头微蹙,一时沉吟不语。而如今虽然自己只要一开口,也将会立刻判定宋江的命运,但实则萧唐心中也不禁犯起了嘀咕:宋江啊宋江,你倒与我玩这一手,杀你、留你、放你......似乎也都在情理之中,我又须当如何处置?
此时坐在侧首的花荣忽然长身而起,他面色感慨的乜了宋江一眼,笃定心思,又立刻转身向萧唐谏说道:“哥哥,虽然宋江兄长...宋公明执迷要受朝廷招安,也曾与我等弟兄动过刀兵,可是往日我等众兄弟啸聚做造反勾当,与各部禁军也都有厮杀,如今既与官兵同仇敌忾共御外辱,既然宋公明也不愿瞧女真鞑子祸乱我中原山河,他既来投从一并抗虏,哥哥自是胸襟坦荡之人,却如何又不能容得他?”
萧唐见说不禁暗叹一声,心中思付道:花荣兄弟义气深重,不惜为了结义情分不但官身可以抛却,甚至性命也可以不顾,只是他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宋江那厮皆会如此看待...就算当日反做成对手时花荣曾与宋江言明划清了干系,但果然在这等要紧时候,他还是会挺身而出要力保住宋江。
然而花荣方自说罢,厅堂之内忽然又有人沉声说道:“当初我等随从晁天王感念宋江恩情,不顾凶险奔赴江州搭救他返至梁山推举他坐了第二把交椅,可后事却又如何?这厮面上广交绿林中人,江湖好汉抬举他唤他做及时雨,可宋江喧宾夺主也曾坐得梁山寨主之位,却执意受朝廷招安,而不惜做权奸爪牙反来构害当初还有结义情谊的兄弟!他只顾做朝廷奴才,颠倒着嫌绿林中的身份污了名声,当初是我刘唐瞎了眼,倒还曾唤这厮一声哥哥!
俺是个粗人,却知义气兄弟自当坦诚相待,寻常奸厮宵小倒还罢了,可如今想来,便是宋江这等嘴上义气深重,背地里却市恩贾义而只顾谋他功名的小人最是可恨!这厮做下背义负信的勾当,按道上规矩,就此杀了,也不为过,倘若萧唐哥哥真收容这厮,以这宋江的心机,又焉知这厮不会暗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