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杨再兴登时似被一柄大锤狠狠的砸在心房上,他噗通下跪倒在地,又嘶声吼道:“杨前辈!是我急于出尖争功,却马失前蹄遭鞑子算计,便是战死也是因我之过,与他人没半点关系!你又何必耽上自己的性命前来救我!?”
“你小子...虽然倔性桀骜不服约束......可恁般年纪有如此本事...又有单骑突阵的血勇胆气...日后少戒傲性......为国为民,必然能做得成大事业......”
虽已是行将就木,杨温脸上神情却变得愈发淡然,他断断续续的又说道:“我便不服老,已是过气的人了...当初落草啸聚...力拒交趾入寇...受招安受封节度...方今又做得抗金大事...这辈子已是值了......折我一个...留下个更能复振国威、再造华夏的将种...也是值了......告诉我那杨志兄弟...杨家将门...战死沙场...也是......”
话语未绝,可是杨温脸上神情却已渐渐凝固,半睁的双目似乎仍平静凝视着苍穹。杨再兴见状更觉一股抑郁之情纠结于心口,须臾间又感到双眼一团火热,虎目含泪片刻,豆大的泪珠直砸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杨再兴甚至感受到那温度有些灼热。
然而当杨再兴猛然在抬起头来时,因激愤悲怆而热泪盈眶的双眼已是一片血红之色,他便如一头暴怒的赤睛猛虎骤然蹿起身来,绰着长枪望向萧杀的战场四周寻觅无主游弛的战马,似要喷出火来的一对招子,很快的又望完颜兀术率领残部奔逃的方向瞪视了过去!
然而如今只顾寻路奔逃的完颜兀术率领骑军余部还没奔出多远,便觑见左右两侧各有一彪军马截杀而至。他狠狠咬了咬牙,也只得喝令麾下近卫聚拢集中转向东北面急逃奔去。眼见必然过一拨义军追兵时,却遭另一拨骑军已经追及上了阵列。
堪堪要拦截住的那一彪义军劲骑当中雄捷军刈虎刃的旗号猎猎飘扬,统军大将石宝手中劈风长刀如冷电般攻出,刀锋过处,三四名女真骑士顿时翻身落马,石宝纯以用双腿死死踩住马镫控马,紧紧追咬着奔逃的金军骑阵又是一阵劈砍两记,快到令人目不暇接的攻势下,当即又是两员殿后厮杀的金军骑将鲜血激溅、残肢横飞,半截身躯也直挺挺的从高速疾驰的马背上坠落在地上翻滚着......
然而此时完颜兀术无心恋战,只顾尽快甩开从各处涌杀过来的义军兵逃脱出去。石宝驱使战马的骑术已算是精湛,只是他急于截杀住这一波剩余金军阵中人数最众的骑阵,催骑率部一个迂回拦截过去,也只是死死咬住完颜兀术所在的骑阵后方继续奔驰撵杀着,一时间尚无法阻截住对方亡命奔逃的冲势。
然而先是有两拨义军劲骑截杀而至,奔驰出一段距离之后又有兵马次第转向,朝着金军溃逃方向的前方冲去,骑阵当中还有小李广花荣横眉怒目的擎起硬弓,破空利箭锋利的箭簇闪烁的寒芒化作一点寒星,正从溃逃的金军骑阵中一个亲随军将的左太阳穴穿入、又太阳穴贯出!
簇驰军同样也有如蓬的利箭射出,呼啸的箭簇刺入奔驰的金军军阵当中,当即又有百来骑连人带马的滚翻铺地。而与此同时,周围一支、两支、三支......越来越多于杀阵上趁势扫荡的军马也朝着这边截杀过来,而势必要彻底截断完颜兀术所部金军所有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