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绿林草莽只会维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自己在江湖上被敬称做扑天雕,又是独龙岗上富甲一方的大户官人,日子过得美滋滋,也决计不可能主动去落草为寇。
而如今聚义兄长萧唐行事光明正大,也不会因觊觎自己的本领、声望、财产而做下强扭良人做贼的勾当。也就是说若没有宋江,李应自知想必与萧唐乃至曾经于绿林道上厮混的人物不会产生太多的交集,如果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在独龙冈上做个安乐清闲的财主,真要到了金军鞑子侵害大肆劫掠烧杀之时......独龙冈李家庄所处的东平府地界也有广有外虏肆虐的地界,自己在金人眼里可不会是甚么道上好汉都要给几分薄面的李大官人,只会是广有财产的待宰肥羊,届时官军不济事,只率一众庄客孤立无援时,恐怕自己也是性命不保,又怎能保住自己的家人与祖业周全?
今日我李应能有恁般造化,若是究根问底,遮莫还全是因为他宋江?
李应越思付越是感慨,他对于宋江也全然无甚么恨意可言,很快的,李应隐约又觑见宋江那伙人马当中有个獐头鼠目的汉子形貌极是熟稔,当即他再毫不迟疑,而是亲自统率聚拢的义军兵马,立刻向宋江那边驰援了过去......
“小弟与张青哥哥二人率部放火后大开寨棚,到底还是被几队鞑子截住厮杀,冲杀了阵极是凶险,也幸得遇见宋公明...这几个旧识带挈些人马赶至,小弟率众合到一处时保得周全,可惜......张青哥哥到底还是遭了鞑子一箭射中要害,已是殁了......”
直待杀溃了这一拨金军之后,倒是碰巧与宋江等人会合的白胜站出身来报道,众头领听得张青战死也不由心生悲戚之情,尤其是顾大嫂、孙新等与张青孙二娘夫妇更是熟络亲近的头领极为懊恼悲愤,而接连蹉叹。
而战阵杀伐时再度与宋江相逢,与这个昔日也曾兵犯水泊梁山的梁山寨主近身相处,在场一众头领的态度也各有不同,诸如杜兴与其他并不曾随宋江聚义的头领各个横眉冷对,甚至有人不由握紧手中军械,然而还有杜迁、宋万,当中尤其是以雷横那以往郓城县时便相知熟识的旧友为主神情十分复杂,望向宋江欲言又止,情知现在对于他的态度,也绝不该再去感然叙旧。
反观宋江这边,杜壆的神情倒甚是淡然持重,无论见到的是否是以往的旧识同伙,他在马上一一都郑重的欠身施礼。至于那黑旋风李逵却是圆睁一对牛眼,虽方才杀鞑子直杀得爽利,可如今瞪视向那些当中还不少曾同寨做过兄弟的头领望去,眼中兀自带着敌意。
杜迁的腰间,系着的那颗梁山泊第一任寨主王伦首级因刚被割下不久,脸上仍挂着扭曲丑陋的表情,而曾经的第二任寨主晁盖与许贯忠、公孙胜、柴进等人督管军马,乘三阮战船眼见也要抵到岸上来。如今就宋江这个水泊梁山第三任寨主与杜壆、李逵等人再度来到梁山水畔,看情形也不会是再要因朝廷相迫而与昔年绿林同道甚至结义手足兵刃相向......宋江、晁盖并着王伦首级,梁山泊第一、第二、第三任寨主,却要在如此情形之下再度相会。
众目睽睽之下,宋江倒坦然站出身来,接连向在场一众望向他神色不一的头领深深躬身施礼,当他的目光落到面色冷漠的李应身上时更发出一声长叹,并说道:“李应兄弟,愚兄......”
李应断然把手一挥打断了宋江,又漠然凝视他片刻,再以不冷不热的口气沉声道:“宋公明,当初你受朝廷招安,并挥军反来攻讨水泊梁山之际,你不但与李某,乃至江湖上众豪之间的情分便早该断了,然而方今国难时节,你聚拢些人马至此,倒也是因救还得白胜兄弟,我大致也能猜出你的来意,可是你也须晓得,便是晁天王与你昔日感情交厚,先前既曾反目成仇,料想你所图之事,我等皆做不了主,还务必须萧任侠来定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