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昏迷不醒,他这一路的宋军也已完全被打残了,黄友这个由宋廷调派的军将却主动承诺愿做为随军参谋襄助,萧唐当然也乐得招拢他一并协力抗金。尤其是如今他与种师中率先挥军挺进河东,与金军交锋了大小许多阵,考量地势、剖析敌军分布与动向时黄友亦能提供很多助力。
于杀熊岭救还小种相公,还诛杀了完颜活女、和尼等主将,百里外开围攻太原城郭的银术可所部金军主力也已应知晓宋朝方便又大批援军杀至他们身后。为防备全力攻城时被敌方在背后狠狠捅上一刀,想必也会调拨军旅摆开阵势,与萧唐所统领的诸部义军会战于太原城前。
萧唐又做调兵遣将的同时,驰援陕州的韩世忠、牛皋那边也已有快马战报传至。有太行山连环寨与河朔诸地勇壮所组成的抗金忠义保社义军顺路径集结军力,再由韩世忠指挥调度骤然杀至围攻陕州的金军身后也已取得了一场大胜。
先是由牛皋率领荡骑军劲骑直取金军扎下的帅帐营寨,而后韩世忠趁敌方军阵一时溃动之际断然下令全军掩杀。死守城郭的李孝忠得知有援军及时杀至之后,也当即率领城内军民打开城门冲杀出去。金军显然是没有预判到前番本已杀得宋军全线溃败,可是于河东路的方向竟然在短期内仍能聚集得这众多兵马,韩世忠、牛皋所统领的两支军旅、太行山连环寨、抗金忠义保社义军......以及李孝忠所统领的几支靖难军部曲加上自行招揽京畿、河东、关陕一带的民间、绿林抗金义勇数以达十万计,金军这一路迂回包抄的偏师被杀得措手不及,又有韩世忠这员正史中中兴四将之一的帅才指挥若定,一场大胜,自也在萧唐的意料之内。
至于统领金军的几员大将,乌鲁撤拔遭李孝忠与他率领的几路义军头领围攻所杀,阿鹘懒则被突阵杀至身前的牛皋一锏打死,拔离速、斡论也尽皆死在乱军之中,奇取陕州的金军几近全部被歼灭,自此也免了萧唐所部义军与宋廷禁军方面的后顾之忧。
而战报中却仍教萧唐喟叹的是,牛皋所部荡骑军偏将牛庚,韩世忠所部横冲军偏将金鼎二人在混战中分别因中了流矢,被敌将打翻坠马遭乱军践踏而先后阵亡。抗金战事当中又添了两员战死的头领,萧唐心中一时难免郁郁,很快也蹈厉奋发,传令快马走报韩世忠、牛皋与太行山连环寨、忠义保社义军以及李孝忠所率的禁军义勇诸部合兵一处,再复北上奔赴太原,策应自己所统领的义军准备与金军主力进行全面会战。
另一方面,萧唐先前已知汴京以北相州、滑州等地州府署衙也都奉旨招募义士,收编前几番战事当中于河东兵败的溃军,征召各路兵马以备抗金。在挥军奔赴杀熊岭驰援小种相公之前,便已命来往走报军机的头领马灵与麾下亲信奔赴各处晓谕几处州府内已招揽的军兵北上,也是策划于银术可所统领的金军主力全面会战之际另做一手准备。
然而正值会战在即的当口,太原府以南走报传令的快马穿梭往来之际,朝廷那边却也传来诏令,因种师中率军败阵,身负败军丧师之责而暂做贬降军职论处。
老种相公于汴京须受朝廷节制而备感莫可奈何,小种相公遭受如此处置确也有些冤枉。然而如今种氏屈沉,萧唐在听闻得诏令时同样也是西军世代将门的陕西三原姚氏遭受的处置却更为凄惨,身为如今姚氏将门的主心骨姚古因逾期未曾去援助种师中,几乎是在萧唐率军奔赴至杀熊岭的同时因军中统制官焦安节假传军情,致使军心动摇,而遭遇金军别部兵马时被杀得大败亏输,朝廷下诏姚古战败罪无可恕,已下至剥除其官身爵禄,贬置岭南广州发配。
陕西三原姚氏将门自姚兕、姚雄等于西陲边庭立下赫赫战功的将才之后,传到姚古这时没落衰败也已成了定局。萧唐在闻报之后想到的却是姚家那个曾数度在自己帐下听命的小太尉姚平仲,也不由念道如今姚氏将门家道中落,他这个也曾为宋廷屡建功勋的将才也仍会按其原本的轨迹脱离军旅,而去做个隐居于深山当中数十载的避世散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