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远郊,直至金军第二次南下西路军侵占太原,南下西趋洛阳控扼住潼关切断西面宋军勤王的路线,而东、西两路金军合围,又是在西军宿将种师道、种师中先后亡故,抗金名臣李纲又遭降职谪贬的情况下东京汴梁这才沦陷于金军之手,又如何能料得到如今却多出那陈希真从中作梗,而教郭京这贼道提前干出恁般畜生的勾当!
道貌岸然、阴损虚伪的陈希真,嗜杀成性、脑中缺筋的陈丽卿,阴柔刻毒、心口不一的祝永清......这一家子就没一个正常人,也到底都是一群所谓要荡寇的狗奴才!
“陈希真这贼道恁的卑贱无耻,便是将这厮们尽皆擒下碎割凌迟、挫骨扬灰,也难消天下宋人的的恨意!”
萧嘉穗也是动了真火,他狠声说着,又道:“我原以为陈希真这狗贼常与哥哥作对,对于绿林中人极为雠视,好歹也仍忠于大宋。可却在国难临头之时,做下这等卖国求荣的恶行!”
萧唐冷笑一声,说道:“那奸厮只顾说甚么忠义必不做强盗,既是强盗必不算忠义,凡是戕官拒捕的不问因由,皆是贻害无穷的贼人......他的说辞,自是迎合朝中权贵,若非做出深明盗贼忠义之辨的嘴脸,而刻意对绿林中人深恶痛绝,又怎能彰显鼓吹他的忠义?说到底,贪图的仍是皇权能许与他的好处。似这等撮鸟,往往嘴上叫嚣的越是响亮,为人秉性便越是卑劣不堪。”
许贯忠面带悲悯之色,长声叹道:“只是苦了汴京城中惨遭金人蹂躏的百姓......”
萧唐见说一时默然,实则其实他也清楚相较于正史靖康之耻中汴京宋民所面临的悲惨厄难,如今汴京所面临的兵劫,甚至也可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按如今传来的消息所报,不止是东京汴梁沦陷,金军还放兵四掠,东及沂,西至濮、兖,南至陈、蔡颍,皆被其害......然而东京汴梁只是被金国东路六万兵马攻破,而作为东路金军的主帅,完颜斡鲁补这厮虽然也力主南下伐宋,可是对待宋民、对宋政策上相较于金军其他主将还算倾向于怀柔,在征服疆土内更主张笼络百姓民心。
可如果是西路军完颜粘罕、蒲鲁虎这些金军大将也汇聚于东京汴梁的话...萧唐也大致记得掳囚女子不从者即处死,甚至刺以铁竿贯穿立于帐前数日,乃至残杀宋室大臣等完颜粘罕在汴京做下的残案史载......统领西路金军的大多将帅更为肆无忌惮,所做下令人发指的勾当也远远多过在金军之中好歹还顶着菩萨太子名号的完颜斡鲁补。倘若西路对待宋人政策更为残暴的金军将帅袭至时,按正史中所载东京汴梁,乃至周遭大片宋境疆土却又是如何惨相?
杀人如割麻,臭闻数百里!
“哥哥!既然汴京已被金狗攻破,还候着作甚?我等凛凛好汉,但凡是有血性的,谁还肯眼睁睁看着女真鞑子祸害江山社稷?咱们肯追随哥哥共聚大义,先是反抗朝廷暴政,也从来不会以打家劫舍的贼人自居,既要做替天行道,力挽狂澜的勾当,现在不正是时候!?”
血灌瞳仁、激愤已极而向萧唐疾声请战的,正是向来也是嫉恶如仇的屠龙手孙安,经他怒声说罢,聚义厅内顿时又引起一阵山呼海应!然而还没等萧唐言语时,聚义厅一侧却有人阴测测的冷笑说道:“宋廷二帝被掳,也是咎由自取,我等本来干的便是造反的勾当。驱除鞑子,收复我汉家江山的大事固然要做,可是主公,我等非要现在出手么?宋廷那两个昏君若是任由金狗掳掠了去,对我军这才更为有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