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阶段可以与辽朝兵马残部合作筹谋,完全是基于彼此共同都视金国为死敌,现在辽朝处于生死存亡的要紧关头,似耶律国珍、耶律国宝这等辽国贵胄子弟自然也顾不了那许多,否则的话,他们又将会如何看待己方先是在宋国揭竿造反,进而又流窜至辽境的诸路反军?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辽朝耶律宗室子裔众多,每个人的性情与才能也大有不同。萧嘉穗也曾听萧唐说及他曾经得遇的辽朝开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八世孙耶律大石论才能、谋略,是可称得上有雄才大略的英杰。如果今番在青石峪遇见的是他,以耶律大石杰出的才智与谋略相互合作,想必也能策动更多的抗金力量,为了共同的敌人而起到莫大助力。
可是似耶律大石那等有远见计谋的雄才,当真会任由己方诸路反军在他辽国境内做大声势?就算面上彼此看似为了抗金能精诚合作,倘若暂时能缓解女真灭亡国家的势头之际,焉知耶律大石不会心存前门据虎、后门进狼的想法,而转过头来暗中筹谋对付萧唐麾下于辽国占据扩张的诸路兵马?
与那等极具心机智谋的人打交道,彼此面上合作,暗地里却少不得各怀心思、斗智斗勇,否则早晚也必然要被对方算计。可是与耶律国珍、耶律国宝一番言谈下来,萧嘉穗便能看出他们两个心直嘴快,没甚心机城府,毫不掩饰的表露出自己迫切的想法。连同阿里奇、琼妖纳延、曲利出清、乌利可安等辽军将官也都是打惯了仗的行伍莽夫,要玩心眼又怎及得过萧唐麾下觑察人情时洞若观火、心思精细的一众谋士?
这两个辽朝皇侄粗疏直莽,要洞悉他们心思不难,自也易于管控......萧嘉穗正思付时,耶律国珍恰好也正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萧嘉穗但见那辽国皇族子裔狠狠一咬牙,笃定了心思,竟然向自己纳拜下去,又恭声说道:“萧头领,我兄弟一时言语失当,冲撞了萧任侠与诸位义士,还望海涵则个...我等如何不知大辽日暮途穷,实难挡金狗侵吞我朝疆土之势?本来只打算与军中最后的好儿郎一起为国殉难,也是心甘情愿,可是想到我契丹族民反倒要为女直贱种世代奴役,虽死又怎得瞑目?萧任侠与足下若真另有方略讨伐金狗,我等又如何不肯依从?
国难面前,我等死不足惜,只是愧对我大辽耶律先人,自然也不能强求诸位义士不计得失凶险而与我辽国休戚与共。只是如今在下却还有个不情之请,只得腆颜恳请诸位义士襄助。倘若依得,萧任侠大计方略,必当洗耳恭听,若能教我契丹族裔不至世代反受金狗欺压统治,我等自当暂时留取有用之身,虽赴汤蹈火,也肯听从萧任侠驱策,好歹也要雪我等亡国之恨!”
萧嘉穗一听登时起了心思,他立刻上前扶起也与他兄长一并纳拜的耶律国珍、耶律国宝兄弟两个,问道:“两位所指的不情之请又是甚么?但说无妨。”
待听得耶律国珍遂又将自己所求原原本本道了个分明之后,萧嘉穗眉头微微蹙起,他也不禁喃喃说道:“虽然我等奉哥哥将令走水路潜至南京道暗中勾当,可若仍要出手,必要闹出甚大动静...要我等弟兄看觑声息注意那边局势自是不难,此事却也是非同小可,看来也须速发文书报与我家哥哥晓得,由他定夺,遮莫也须他另率部曲,亲自前来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