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自己金国人身份的原辽朝子民,心中忿恨的怒火很快的就是转移到背信撕毁盟约,且看来软弱可欺的宋国头上,转而成为日后己方兵马在战场上势必要去面对的劲敌。
那么起码在现在恁般环境之下,也仍是誓死不肯降金的辽军残部,恐怕也将会是辽国内部最后一些可以拉拢过来协力抗金的势力。而且萧唐又想到正史中于于中亚击败塞尔柱帝国联军又建立起东至高昌、西抵里海的庞大帝国而延续延续辽朝国祚近百年的耶律大石,的确也是文武兼备的帅才,他也是因为深感复辽无望而西走中亚。倘若耶律大石发觉力抗金国仍有指望时,又会不会卷土重来成为一支仍能牵扯金军主力的重要力量?
如今辽朝在南京道的统治体系也彻底崩塌,而金军又是立足未稳,更无暇顾及沿海边防,萧唐遂答应了琼妖纳延与阿里奇的吁请哀求,从辽东保州与水泊梁山调遣马、步、水军几部兵马于析津府南部武清县海域会合,随即上岸勘察,探觑辽朝残余兵马踪迹。
“也正如哥哥所言,海岸这边阮小二、张顺、张横等几位兄弟率部看守住海舶船只。我军也于沿海处探觑,不可深入内陆,也莫要打出旗号,须当回避金军大股兵马。而武清县以南不远,便是宋境沧州清池县治下,宋军那边也未必不会有所动作,自然也须小心防范。”
岸上萧嘉穗方自向聚集到一处的马步军头领说罢,阿里奇冷哼一声,虽然以他的立场而言,仍是对宋廷忿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好歹阿里奇与琼妖纳延于萧唐麾下大多皆是宋人出身的头领打过些交道,彼此又的确是志同道合,专要以金国抗争,所以冲到了嘴边的“宋狗”二字又被阿里奇生生的咽回到肚中去,而说道:“还怕那厮们怎的?宋军懦弱,趁我大辽风雨飘摇之际背信弃义倒来落井下石,到底还是计不得逞,析津府、白沟河、雄州各处的尸骸只怕还没收敛的清,但凡我辽朝还有些骨血的好儿郎健在,仍旧要杀得那厮们有来无回!何况如今宋国败军也都被杀破了胆,又如何还敢妄入辽境讨死?”
说来也怪,虽然萧唐麾下马步军诸部头领大多都曾杀败过前去山寨征剿的宋廷官军,可是听阿里奇这么一个辽朝军将直言宋人禁军孬弱不堪,在场大多头领听来也甚感不是滋味。其中尤其是也曾在边庭屡建功勋的牛皋便不禁啐骂了口,忿忿的说道:“先前有高俅老贼在汴京殿前司横行无忌,于边庭又有童贯那阉贼嫉贤妒能、排除异己,直迫害得忠良将才有国难报,否则西军诸部又怎会败得如此窝囊?”
萧嘉穗当然识得大体,情知牛皋与阿里奇再各说各话下去,恐怕也难免说僵了,遂又立刻插话说道:“据先前探报,南京道治下仍有几股辽军各自为战,周遭地界如有大小战事,要打探得备细消息不难。由此处往北是蓟州蓟县地界,乔道清与马灵两位兄弟曾按哥哥之命驻守饮马川,自也是熟识周边地势路径;而西北面则是析津府,如今既已为金军所占,探径侦察更须谨慎从事......而西面往涿、易等地面去的方向有个去处唤作青石峪,四面尽是高山险要,还须解珍、解宝两位兄弟率领山魈军步卒寻路探径,且看周围地界有无辽、金军兵马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