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不必再追击反军逃兵。
吴璘虽然纳罕,可是还没待他向吴玠询问之前,便听他兄长意味深长的说道:“若要在军中立足,不是光靠舍命杀伐便足够了。只顾去争战搏杀,忒过抢人风头,这倒反易容易招来隐患横祸。如今率部也赶至此处,也正要趁胜撵杀贼军的同僚兵马,多是于婺州观察使王禀帐前听命的军将,而媪相童贯似乎对那王禀也格外的看重,他麾下那些将官,趁着此番征讨摩尼教贼众,也都要抢人头积累战功。
咱们哥俩取了方杰这反军中成名的贼首人头,已是难得的大功一件,若是大半功劳都被咱们兄弟给占了,你以为其它眼红着要建功请赏的同僚,是夸赞咱们哥俩英雄了得,还是说记恨你我忒过抓尖要强,反而抢了他们的战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番战事的功劳大头既然咱们已经占了,也总要教那厮们出头露面的机会,否则反而为人所忌......”
吴玠虽然是以良家子的身份于泾原路入伍从军,可是先前也不过是担任队将、副尉等低阶武职,而且他的性情似乎与西军中许多憨直粗莽的军汉不符,向来也并没有得以重用。可是自从当初他于宋夏国战之际得遇萧唐,这才算是吴玠在军中发迹,仕途得以转机的开始。这还是在萧唐也很清楚吴玠身处于某种处境中时,他又会如何杀伐狠厉,甚至十分可怖的情况之下......
如今的吴玠,不似是原著中那般在靖康年间还只做得泾原路副将这等低阶武职,现在也有能力提携自己这年岁二十出头的胞弟吴璘在泾原路军司中参个武职。而向来随着自己兄长苦熬磨练的吴璘,现在自然对于他的兄长极是敬重。
听吴玠晓以利害,吴璘大致也明白自己兄长心中的计较与顾虑,只不过他年轻气盛,心里仍感到有些忿忿不平时,吴璘又念起一事,遂又说道;“如今闻报已知方腊这寇首率支残部,已直往青溪帮源洞逃窜而去。摩尼教这伙贼众,就算号称从者数十万,可是每逢战事,全凭着一窝蜂涌将上前冲杀,但若是战事不利,多半士气溃落便四处逃窜,贼将无能,只得任人宰割,实则也不过是声势闹得大些的流寇顽贼罢了。
只是按兄长所言,萧唐本来身为天子近臣,有过外定群凶的功劳,而且兄长当初也全因他提携而得受重用。虽有知遇提拔之恩,只是那萧唐不知怎的,竟然背反朝廷。如今江南方腊断然成不得事,已是覆灭在即,而摩尼教祸乱平定之时,遮莫我等边军诸部也会再受调拨,至京东路征讨那背反出朝廷的萧唐去,届时兄长却又如何应对?”
吴玠的面色本来泰然自若,可是听自己的兄弟提及萧唐的名头时也不由面色一凝,他神情端的复杂,下意识的朝北面望去。踌躇片刻之后,吴玠忽的说道:“的确若能拿得萧唐的首级,才是泼天大的功劳,可是非但那颗人头不易去取,若非迫不得已,我倒是希望咱们哥俩切莫在战阵上与他为敌.......
不止是因为那萧唐无论器量本事,都远胜过方腊。若说他背反朝廷,便如江南摩尼教恁般打算据地一方,再图谋颠覆江山......可起码据我对那萧唐的了解,总感觉十分蹊跷。所以为兄当真也甚是好奇,待那萧唐联决诸路反军再壮大声势后,到底又会有甚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