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其中也只有王焕的妻室贺怜怜已逝,所剩的子嗣夭折,而徐京因追念亡故的爱侣芸娘而一直未再做婚娶,张开绿林习气,受朝廷招安后也图自在而孑然一身之外,李从吉、项元镇、王文德等人却都有府中妻儿家小羁绊。他们一个个当年在绿林中厮混的时日久了,甚么节度使恁般虚职高位,官场许多腌臜事见得多,尤其又想到被高俅这等奸厮使唤摆布的经历,自然不似寻常人对落草为寇的排斥心甚重。可是如今要扬眉吐气,索性再与萧唐聚义爽利不妨,但却也不能就此舍弃了自己的家人。
萧唐自然也十分理解李从吉等人心中的顾虑,当即便道:“但请几位节度使放心,如今前来征讨的官军溃败,高俅这厮终于伏法的消息要传到汴京还需要些时日,何况溃逃去的兵卒只知几位节度使陷于我军,也并不知晓几位也肯与我等兄弟共聚大义之事。待我发付几个精细的兄弟前往东京汴梁,至几位节度使府上接引宝眷出京到寨中完聚,汴京各处市井街坊之中,亦有与我大寨互通声息的同道志士,想来要将诸位节度使家眷接出汴京不难......至于诸位入伙的消息,当然在这段时日,也决计不会走漏出半点风声。”
听萧唐如此安排得妥当,李从吉、项元镇、王文德等人听罢也都松了一口气,并且齐声说道:“若得萧任侠如此周全,我等还有甚顾虑?事既如此,决无还理,合当效力!”
只不过李从吉等人虽没了后顾之忧,本来在禁军之中名头甚响的十节度使里面除了旧日是绿林丛中出身,后来却受招安的,出自于韩存保与杨温两个人的立场考虑,韩存保却绝不可能教相州韩氏韩端彦、韩纯彦、韩嘉彦等族叔乃至其他也荫受官身的同宗子弟抛却家世声名,反来投奔萧唐落草做背反朝廷的强寇;杨温也断然不可能抛却了代表着杨家将门世代忠心耿耿、赤胆报国的天波府基业,而与杨志一并做背反朝廷的反贼。
当杨温再向杨志那边觑将过去,眼见自己这个远方兄弟方才动了真怒,出刀炮制高俅时身上包裹的麻布又渗出殷红的血迹来,那些伤口,也是当时杨志挡在自己身前竭力格挡开激射来的劲弩箭雨所致,杨温喟叹一叹,感触良多,再觑向杨志的眼神也不由又多了几分愧疚之色。
杨志见杨温面色愧然,他也长叹了声,说道:“族兄的顾虑我如何不明白?便是我杨志不肖,愧对杨家先人,如今也决议与我家哥哥另辟蹊径去建功扬名。而汴京天波府,总要有我杨家的子孙继续把持着,绝不能就此没落了,族兄自当秉承咱杨家的夙愿,仍要效死终于朝廷,我杨志看似是悖逆了先人祖训,可是早晚....族兄也终会明白你我也是殊途同归。”
而韩存保惨然一笑,对萧唐说道:“萧贤侄...萧任侠......你反出京师,若要再得朝廷见用,怕已是千难万难。便是你曾对我韩家有恩,彼此又是故交旧识,本来我已是过气的人物,今番身负战败之责,便是返回东京听罪,就算削去了本身职事倒也清闲,自也不必再与你等毕竟背反朝廷的强寇为敌......但我韩存保再是不济,也决计不能玷污了韩家的声誉,无法似张开、项元镇等老兄弟一般去留自在,也望你能够体谅。”
萧唐听了韩存保的肺腑之言,他缓缓点了点头,说道:“韩节帅、杨节帅担负家门名声,我自也能够体会恁等的顾虑,也决计不会强扭逼迫,可是如今王焕王前辈伤重尚未转醒,而梅展梅前辈即日遮莫也将抵至梁山泊......诸位节度都是累建功名的宿将,彼此同气连枝,不妨探视过王焕王节度转醒后,再与旧友叙旧几日,届时若要下山回朝,我自当亲自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