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溃乱的官军如波分浪裂、挡者身死。何况在林冲周围仍有大批的天雄军马军如影随形,形成一个锋利的冲击阵势,便锋利地剔骨钢刀一般,将戎卫在高俅身边的官军阵型如剔骨剥肉般一片片的剐落!
何况周围索超、史文恭、吕方、郭盛、苏定等骑将各自率领所部兵马,眼见也要拍马冲到此处,在层层围攻上前,彼此相差悬殊的进攻力量之下,便是负隅顽抗,再是坚韧不拔恐怕也无济于事,更何况现在残存的官军士卒,哪个还肯为了戎卫高俅安危的效死卖命?
反观高俅这厮,他骑乘的御赐宝马反而惊嘶着在乱战厮杀的战团中间游走奔逃,可是周围乌泱泱的尽是如狼似虎的强寇劲骑,无论如何也再撞不出一条去路逃脱,而面如土色,浑身抖如糠筛的高俅任由跨下战马载着他疾驰打转,现在自己的胆子似也被吓破了,便是再借高俅几个胆子,凭他的身手也断然不敢上前亲自杀出条血路,而立刻从此处死地逃脱出去。而周围奋勇冲杀的天雄军马军将士只顾绰起刀枪,向残存的官军余部杀将过去,都十分有默契的将高俅晾在了中间,心中也都是一般的想法:
高俅老贼,是要留给林冲哥哥去拿这厮的。
终于丈八蛇矛的矛杆横扫过来,当即砸在了高俅的胸膛之上,就连他身上披挂的宝甲登时竟似也凹陷下去几分。高俅口中“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也向后倒飞而出,在他重重摔落在地的同时,无主的御赐神驹而早已惊嘶而出,抛下高俅置身于重重强寇兵马的包围之中。
五脏颠散,体内便似是翻江倒海一般,可是高俅也只得强忍住痛楚,手足并用的要挣扎站起身来再试图逃脱,但很快的,他绝望的方向四面八方已被大批强寇骑军围住,那些军健各个剽悍生猛,皆向他怒目而视。至于御前殿前司那些残兵官军,此时非是被杀便是早已伏地请降,仍要抵抗的已是所剩无几了。
更加要命的是,高俅已经觑见林冲翻身下马,随手将丈八蛇矛直插在了地上,在向自己一步步逼近过来的同时,又探手缓缓的抽出了挎在腰间的那口宝刀出鞘。在那口宝刀刚要从鞘中掣将出来之际,高俅便顿感明晃晃的夺人眼目,他面色蓦的一滞,忽然想到了当年意图诬陷林冲手执利刃擅闯白虎节堂,就是唆使殿帅府内的亲随假扮做家道中落,只得变卖祖上宝刀的落拓汉,而借着传唤林冲前来鉴赏宝刀的名目以坏他性命,只可恨当时却被萧唐那小儿横插一杠,抢在林冲之前买下了那口宝刀......
而现在林冲手中绰着的,不正是当年自己收藏把玩,而后要用来构陷林冲的那口宝刀!?
如今眼见林冲横眉立目,面色端的可怖,手中那把宝刀锋刃寒光夺目也端的渗人,高俅还道他当场便要用这口宝刀取自己的首级泄愤,当即更是魂不附体、心惊肉颤!而只得大声嚎道:“林教头,我知你深恨我屡次要坏你性命,可是你不能杀我!你如何不知我做得这三衙太尉,全蒙官家恩宠?恁若为私仇,便是与官家结下了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自此永无宁日!
方今你与诸路反军也不过只霸占几处绿林山寨,又如何能与整个大宋抗衡到底?我留得性命,如何与朝廷对持,尚有翰旋的余地,可是我性命折在此处,必定会惹得官家雷霆震怒,也绝不会与你等善罢甘休!你们几山强寇不是自诩义气深重么?你若杀我报雠,只是出了心中恶气,却是要累得萧唐与你寨中那些头领大祸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