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而大宋朝历来重文轻武,每朝各代统军出征时不仅受节制,必须要觑统军文官的脸色是常态,军中武将彼此勾心斗角甚至暗施手段要害死对方也是屡见不鲜。何况军中将帅不和时,暗中结怨,便趁着军法论处,或是假敌人之手害死同僚等腌臜龌蹉勾当向来也都不算稀罕事,可是无论怎么说,这次高俅做得有些太过了。
毕竟有些龌蹉勾当做出来了,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就连童贯要争西军军权时,也是以权压人逼迫得刘法一头撞进夏国大军的埋伏圈里,而不能直接明面上直接对军中同僚兵刃相向,事后隐瞒了战败真相,再暗地里做些手脚意图在沙门岛牢城营结果了刘法,这些事也都不能在明面上曝光。可是高俅却没有任何顾虑,甚么节度宿将、行伍军官,就如此被当做弃子舍却了,就算酆美、丘岳等人素来不喜王焕等在他们看来倚老卖老的节度使,但同为行伍军人,难免心生兔死狐悲之情。
可是仍要听命于高俅的这些军将也只敢在心里腹诽,既然高俅使唤利用帐下诸将全无忌惮,丘岳、周昂、酆美、毕胜等军将既然为了保全官身地位甘愿屈身逢迎,也只能一条路走到底,眼前的情形就是惹得高太尉不喜的下场。那些汴京殿前司中的将官也很清楚倘若稍有疏失,而开罪了朝中权臣,那么王焕等节度使的今天,便是自己的明天。
更何况,酆美、丘岳等人也根本来不及再做多想,如今正要立刻面对萧唐麾下大军狂怒的反击。
从萧唐麾下摆列出的军阵两翼冲出的弓马骑射,以及于中间疾步上前的诸部弓弩手各支部曲的将官喝令声接连不断的响起,诸部马步弓手张弓、拉弦、觑定的动作一气呵成,伴随着“放箭!”、“放箭!”、“放箭!”等数声响亮的高喝声起,顷刻间,一排排的狼牙羽箭骤然破空而出,挟带起叫人闻之心惊胆颤的锐啸声,掠过长空后,又如同疾风暴雨一般向着刚向萧唐、王焕等人偷袭的官军诸队弩手倾泄而下!
惨叫声、哀嚎声连绵不绝的响起,官军弩手便似被割倒的麦子般倒下了一片。好歹得高俅暗中下令的诸队手持神臂弓的弩手只施发了一轮齐射,萧唐麾下诸部观望的兄弟便立刻做出了反应,否则若是任由对方再拉近些距离齐发施射一轮,只怕在阵前捉对厮杀的一众军将各个凶多吉少。
而此时毕竟年事已高,与萧唐厮杀了许久早已是体衰力竭的王焕又被弩箭射中了腰肋,他眼神恍惚,身子在马背上晃了晃,终于眼前一黑,随着胯下战马疾奔时的颠簸眼见要坠倒摔在地上。
萧唐纵马疾驱,猛蹿上前,伸出手臂接住了倾倒摔落的王焕。当年堂堂十节度之首,于边庭屡建奇功的军中宿将,此时则更像是一个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老者,他费力的睁开眼睛,隐隐约约觑见萧唐之后不由得惨然一笑,又说道:“老夫本以为...两军杀伐刀剑无眼,便是不得已与小友鏖斗厮杀,就算性命这在此处,也算是死得其所......可是却不料终究要取我性命的...却是军中同僚射来的暗箭......”
听王焕惨然说罢,萧唐顿感怒火攻心,他立刻将王焕拦腰搀到自己马鞍之上,正要急驱照夜玉狮子疾驰返归本阵再教人速速为王焕救治伤势之前,又将手中錾金大枪用力先前一劈,己方兵马诸部齐动,不是连续施发出漫天的箭雨,诸部庞大的骑阵也挟裹着踏碎眼前一切的势威,直向着前方的官军漫卷而来,势如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