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催请萧相公下令施行!”
随着那小吏高声说罢,行刑的刽子手先后向萧唐、朱勔、赵霆等在场的官员施礼之后,也擎出刑刀走至法场中央。与寻常各路军州府衙内擎着擎着鬼头靶法刀押狱刽子多是膀大腰圆,浑如屠夫的扮相不同。前来施行的那个刽子手身形干瘦,只是面色显得格外的阴森可怖。在他身后还有两个小牢子手握渔网,就等着将在竹槎上捆绑解释的死囚衣衫剥净,再用渔网紧紧勒在身上,再由刽子手持的那柄极薄极利的尖刀将凸现于网眼之外的皮肉细细脔割。
眼见又有官差涌将上前,要将武松绑定在早已竖起的竹槎上,萧唐的脸上却蓦的似被一层青气笼罩,他目露杀机,厉声怒喝,浑如晴天突然打下一道霹雳:“放肆!按我大宋慎刑法例,监斩官员须当示以犯状,当众宣读犯人的罪状断由,不可枉法裁决而剥夺死囚翻异的机会。如今本官尚未下令,哪个又敢妄动!?”
法场中心行刑的刽子手与一众官差虽然一时间被萧唐震慑住,可朱勔却缓缓站起身来,并冷笑着说道:“萧相公,命犯武松行刺朝廷命官,并着许多条人命的血案官司,犯下滔天的罪状形同造反,自不必按我朝慎刑法例。死囚不必翻异,恁自可定夺公示凶犯的罪状断由便可行刑,朝廷委萧相公前来督监刑决,如今时辰已到,诸事也准备停当,恁却恁般拖延,这......却又是为何?”
武松觑清萧唐神情,又见朱勔那狗官正要趁势咄咄相逼,他转头望见那刽子手握着的那把又薄又利的尖刀,终于还是狠狠的咬了咬牙,又挺起身来,豪声对萧唐急道道:“事已至此,不要这等儿女相!如此又是搭缠作甚?杀蔡虎那狗贼爷爷只觉快活,可到底牵累得不少性命,我自偿命,死也不冤!多说无益,动手吧!”
萧唐眼见武松面色焦急,神情间却不带半点怨尤之意,他反而渐渐缓下神来,只过片刻,便又说道:“好!既要我当众宣读命犯罪状断由,我又如何说不得?武二哥,你的确做得忒不妥当,我知你本来是打算独自一人担着泼天大的凶险,以免得我受到牵连。却是千不该万不该,当年你我义结金兰,彼此以性命相托,自是割头换颈的交情,做兄弟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又岂是信口诳言?”
听萧唐朗声说着,阴险的笑容在朱勔的脸上渐渐凝固住了,在旁一众州府官吏面上也尽皆露出诧异之色。这哪里是要在下令用刑之前公示死囚罪状刑决?听萧唐这口气,难不成真敢只为一个草莽匹夫就竟敢在此公然背逆朝廷!?
按朱勔想来本来应该是蔡公相掌握先机吃定了萧唐,就算萧唐是个怀揣谋反心思的乱臣贼子,可是他却仍要在朝堂中暗中行事,所以朝廷命他亲自来下令施剐刑处死武松,他也不得不来。便是再意气用事的匹夫浑人,又怎会只为那所谓的江湖义气,竟不惜公然起事而与大宋这整个庞大的帝国为敌?
这又何止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萧唐这厮遮莫真是发了失心疯不成!?
趁着在场连同朱勔在内的一众官员错愕震惊之际,萧唐长身而起,已是血灌瞳仁,又振聋发聩的朗声咆哮道:“武二哥,你更不该以为自己扛下所有灾厄便罢!你又当我萧唐是何等人,做兄弟的如何又能眼睁睁瞧着你含恨身死而无动于衷?还以为我只顾保全自己,当真便会受朝中那些奸邪的摆布,亲自下令对你施刑不成!?
就算天塌下来,咱们兄弟自当一起担着,咱们共聚大义的一众兄弟手足的满腔热血,也绝对不会因为恁般世道便冷了!休说你只手刃了蔡鋆那我也正要杀之而后快的狗贼,便是就此豁出性命与朝廷干到底,是兄弟,当然也要替你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