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便要举事,可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在杭州冒出个武松行刺当地奸官蔡鋆得手,而使得朝廷将注意力一下子又放在方腊举事后最先要攻占的江南要地杭州。当日方腊庶子方天定与包道乙、郑彪等人未曾就来得及制止武松暗杀蔡鋆,对于行刺施暴政虐害百姓的义举,方腊却是咬牙切齿的痛恨,因为这无疑是妨碍了他筹谋已久的大事。
随后事态的发展大致也正如方腊以及摩尼教众位高权重的谋士所料,坐镇苏州的奸官巨恶朱勔率诸州官军前往杭州,朝廷竟然又派来那在江湖中同样是闻名遐迩的任侠萧唐南下前来亲自督监剐刑要处死那暗杀朝廷命官的命犯武松,如今杭州守备森严,原本的造反计划遮莫也要重新安排布置,偏生在京东、河北地界声势最大,也曾数度杀败前去征剿官军的绿林数山共主全羽又凭空出现在了此处,甚至还派遣来他从江南地界挖角招募的武夷山寨主石宝传报要与自己密会,方腊最初的反应是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自己这边尚未起事,偏偏又冒出个也要与朝廷作对的“全羽”招惹本地官府警惕,这却不是又要着碍方腊筹谋已久的造反大事?
虽说如今是打算与赵氏大宋彻底对立,可是方腊在这个时候对于宋朝开国太祖赵匡胤的那句至理名言却是深以为然: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方腊现在脑中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他也十分清楚,终不能任由着这个专要獬豸面具四处勾当的强寇大头领在自己起义在即的敏感时期却在江南地界乱晃,是以他最终还是决定与“全羽”在此会面,且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甚么药,倘若他与手下这些绿林兵马真要在这个关键时候妨害到自己举事起义的计划,那么借着地利之便,在与官军厮杀之前铲除掉这些不请自来的隐患,自己也绝不能心慈手软。
既是要做大事的人,谁又要与你去扯甚么江湖道义?
摩尼教中位高权重的人物与方腊也是一般心思,都对“全羽”以及其麾下这些大多是由北地而来的绿林中人心怀敌意。而方腊略作寻思,又高声喝道:“本来全大头领远道而来,既是绿林同道,我摩尼教自然也要略尽地主之谊,到底足下此行率兵马前来,是要似以往招拢两浙路白云山、福建路武夷山等绿林好汉那般要来江南插支旗,还是另有甚么心思,我心中倒也十分好奇。至于全大头领带挈来的兵马,还请在此处稍歇,来者是客,请恁到山上亭中一叙!”
方腊这边说的虽然敞亮,可是他却朝旁边一个面色阴冷的教中坛主暗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旋即又低声招呼身后一众头领各自准备。反观萧唐这边低声向身后的弟兄嘱咐一番过后,只与萧嘉穗、许贯忠、燕青、林冲、鲁智深、柴进以及江南地界出身石宝、庞万春九人策马行出,便往方腊所在的山坡丘顶行去。
待北方与南面绿林中的魁首人物终于在坡顶凉亭相见,萧唐觑见方腊生得炯炯双目、唇方口正,坐定时大马金刀的模样也的确有几分枭雄的气概。而方腊冷眼觑向覆在萧唐面上的獬豸面具,却说道:“久闻全大头领在江湖中行事神龙见首不见尾,终要戴副獬豸面具掩饰真身,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恁特来寻我说我大事商议,虽不知所为何事,可是我却连全大头领的真容真貌都不曾见得,又如何能够信恁是心诚而来?”
“方教主说的甚是,我特来拜会,是为麾下几山兄弟与贵教群豪所谋的同一桩大事,彼此自当推心置腹,不带丝毫隐瞒。”
萧唐回答的倒十分干脆,随即便伸手摘下覆在脸上的獬豸面具,又笑道:“既然方教主动问,在此自要对恁道个分明,铁面獬豸全羽,也只是我在绿林勾当时的化名,而我本来在江湖中倒也有几分薄名,蒙江湖群豪抬举,皆唤我做任侠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