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闪出一骑来,坐在马上的那个军将手绰着大杆刀,觑向自己的神情显得格外的气急败坏。瞧清那人相貌后,武松面上却露出轻蔑的笑意,因为当初在杭州指挥使司中也见得过这厮,便是那本地官将之中对蔡鋆那狗官唯命是从,是以如今正顶替了自己兵马都监职事的军将蔡遵。
蔡遵瞧清那竟敢公然行凶杀死本州知府官蔡鋆的头陀原来正是原来在军司中性情刚烈的武松,他更是恨得咬牙切齿,直恨不得立刻杀了武松泄愤。涉及到了地方军司内的军权争斗,蔡遵与武松之间本有些个人恩怨,朝廷府衙重文轻武,蔡遵也仗着是与新至杭州赴任的权相蔡京之子蔡鋆同姓同宗的关系有意讨好,以为也能攀上些蔡党的势要,仕途官路上自然也能有个指望。就算蔡鋆是个虐政害民的奸官,但要在官场中立足下去,只在行伍中打踅的官将哪个不是要委曲求全的求上面有人照应?蔡遵虽然也有些本事,却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本职差遣自不怠慢,却也要尽量讨得朝中权贵的欢心,争个官禄加身、封妻荫子,不但是蔡遵一直以来的打算,也是恁般时节大多在军司中尽己所能要争功名的官将心中的打算。
可是如今本州知府蔡鋆竟被武松这个贼囚一刀杀了,汴京那边权相蔡京必然震怒,朝廷追究下来蔡遵自知他这个杭州兵马都监也是难辞其咎。眼下拦截住要砸了自己饭碗的武松,蔡遵自也是嚼穿龈血的仇恨。但武松虽然被几队官军差役拦截住了逃亡的去路,他索性站定了身子,极为不屑的望向蔡遵,又冷声说道:“可笑你蔡遵在杭州军司也算是有些名声的人物,恁的没个血性!却也配称得上是好男子?便是教你在军中争个官身却又如何?
为了仕途前程,只顾对那些佞臣卑躬屈膝,甘愿做得个软骨头的撮鸟,又哪有那铮铮铁骨堪做保家卫国的军人?既然是佞臣当道,遇到不平事,我武松便要做下这诛杀奸贼的勾当,便是粉骨碎身,也是活得坦荡磊落的好汉,远强过做个在官门摇尾乞食的走狗!”
“诛杀朝廷命官的强盗草寇,生得贼心贼肝的反贼,死到临头兀自说狂言妄语,仍要坏国家法度!”
蔡遵听罢脸上更是杀气满布,他攥紧手中长刀,他狞声喝骂,便已然驱骑直奔着武松冲去,紧随在蔡遵身后的弓弩手各自擎起手中弓弩觑准武松,马步军健也纷纷高声叱喝着一并杀去。
眼见已是避无可避,武松微阖双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手中双刀又被牢牢攥在手中。随即武松双目霍然圆睁,眼神满是狠戾与决然之色!蓦的武松面对着数百成千的军健竟也发足狂奔,直奔着大批的官军暴冲而去......
杭州长街,血红朝阳。
孤身一人的头陀,面对大批堵截过来的官军,这个时候的武松心存死志,已经打算拼着血战到底来走完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长街上杀声吵杂,须臾间又要横尸满地,而在旁边一处昏暗的茶坊中,也有人叹声说道:“速去报与邓护法与包道长知晓,原来那行迹蹊跷的头陀,便是原来的杭州指挥使司兵马都监武松,蔡鋆那狗官已被刺杀,这武松也又被蔡遵那厮率官军给截住,城内几处堂口的教众此时已不便出手...那武松做下这桩勾当被官府擒住,已是万无生理......如此豪侠人物,倒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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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遵,史实人物。正史之中宣和二年十月,方腊发动摩尼教众于帮源起义,宋廷两浙路军司立刻发付兵马都监蔡遵、颜坦率领五千官军前去征讨,却在息坑被一举歼灭,不但是方腊军与朝廷官军杀伐旗开得胜的第一仗。蔡遵也可说是在镇压方腊起义过程中朝廷战死的一个名表姓名的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