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真情流露,全无半点矫饰虚伪,已是打定主意肯随着自己一路走下去,佳人非但有倾国倾城之色,如今再听李师师吐露心扉,也教萧唐心中顿生难消美人恩之感。
嘤咛惊呼声起,周围树林沙沙作响,隐隐的期间似有阵悉悉索索、咂嘴弄舌声冉冉回荡。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过后,李师师吐气如兰却有些急促,语调中自带着三分责怪、七分情迷,而略显慌乱的对萧唐说道:“...离了汴京之后,只怕也是很难再回来了......却不知官人又打算何日启程?”
“于汴京内的诸般营生尚需调转浮财,倒不急于一时。”
萧唐轻声说罢,心中又想到各处营生商号的产业须化作钱粮转移至麾下几处绿林大寨,为避免教他人觑出端倪自然也需要小心谨慎。除此之外于汴京、萧家集、密州等地虽然肯为自己所用,可是却并不知晓任侠与铁面獬豸实为同一人这等要紧机密的旧识,其中又有多少人在得知自己于双线行事的大计之后仍肯追随自己,也须事先权衡斟酌一番。
萧唐又想到在孟州犯下数桩命案杀人出逃的武松,如今已派出许多兄弟去明察暗访,按说武松早知自己的双重身份,便是东京汴梁来不得,他应该也会小心潜行北上,留心与自己麾下几处绿林山寨中的兄弟汇合,可是现在竟还没有打探得武松的下落,就算官府那边也没有半点风声。现在萧唐也隐约意识到,难不成是武松心中当真另有计较,实则首选的出逃方向,并非是北面青州地界的二龙山大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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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浙路治所所在,杭州。
化身为头陀的武松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又回到了自己曾经受擢升而被调任至此的江南要紧军州。虽是故地重游,那时初至此处时武松还是有官身差遣的指挥使司兵马都监,如今却是杀人出逃的罪囚要犯,只能改头换面做行者打扮,凝视着前面城门口处熙熙攘攘进出的乡民,武松心中一时感慨,也只是怔怔的立在当场。
虽然一路南下过来,途径的村坊道店、市镇乡城有不少去处文张都榜要悬赏捕获自己。而武松如今已自做了行者,又有度牒在身,闲常官人也都是懒散厮混之辈,见是出家人经过倒有不少口中唾一口吐沫,啐骂声道见得甚么和尚、尼姑、头陀的不利市赌钱晦气,自然也没人上前费力讯问,是以于路上几乎也没有任何人盘诘见疑。
感慨片刻过后,武松迈起步子,直往城内走去。眼见城门口处也有榜文张挂,一簇人众也都扶肩搭背、交颈并头围上前去看榜。武松也知自己是在杭州府衙早降罪充军迭配的,发配到了孟州又伤了许多人命,恐怕府衙那边也早发海捕文书,传至军籍故地捕捉凶身。榜文上图绘的仍是自己以前大致的身形图影,做行者打扮的武松却也仍是小心,他低垂头颅,只顾匆匆前行,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大半面庞,便是赶不凑巧撞见以前军司内的旧识,也不至立刻教人觑清相貌撞破自己的身份。
进了城门,杭州城内自也是人烟辏集、车马骈驰的繁华去处,可是眼前的景象越教武松熟悉,他胸中腾腾怒火却烧得愈发炽烈起来,心中也发狠念道:
蔡鋆狗贼,你逼迫得我吃冤枉官司,有国难报,以为仗着你老子蔡京的干系便能无所不为的迫害黎民百姓、军中赤子,毒害我本来只愿在军中争个出身的指望也休,可是你这贼厮如今又可能料得到,我武松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