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罢,关胜旋即转身离去,可是他刚走出数步,却听身后那绿林数山共主又长声说道:“非是我与数山兄弟不肯为国家所用,只不过关总管与军旅中许多英武将才选择为官家尽忠、为朝廷效死,而我等心中的夙愿,实则乃是为江山社稷、神州沃土舍身赴险,博个扭转乾坤的机会。
忠君与爱国,在太平盛世之下固然是一码事,可是在朝有奸党弄权、谗佞侥幸的世道,朝纲腐坏,也不是只因有奸邪蒙蔽圣聪而教官家失察所致,关总管是把我的言语当做是歪理邪说也好、妖言惑众也罢,我却知会有那么一日,无论是禁军官将亦或绿林强寇的身份都不打紧,届时我数山兄弟也自会有机缘与关总管同仇敌忾,一并安邦定国,立不世之功。”
关胜见说止住了步子,只待萧唐把话讲完,他又微微摇了摇头,待关胜走到宣赞、郝思文二人面前时,又道:“此番连累兄弟跟我一并败军遭擒,愚蠢惭愧,此番本来虽兵败无颜回去复命,可是我虽愧对先祖,也决计不肯点污了我关家先人的名声,这众好汉与那全大头领劝我落草,自然决难从命。只是也要牵连得两位兄弟回去共遭朝廷降罪责罚...我于心难安,若是兄弟也以为是愚兄执迷,不愿回去,我自也不怨。”
宣赞、郝思文二人听关胜说罢对视一眼,其实他们二人心中也有些倾向于索性投奔青州两山入伙。本来郝思文苦熬武艺也通经史,可是他投军无门依旧是布衣之身,只感遭屈沉埋没的郝思文也只能与同样屈居下僚的关胜长论些古往今来的兴废之事,直到恩官萧唐提拔他与关胜等人之前一直都只觉壮志难酬,如今投军有些年头,军司内外乌烟瘴气的腌臜事也见过不少,与其回去被贬黜军职甚至按军法贬置迭配,还莫不如留在此处群豪云集的绿林山寨之中聚义快活;
而宣赞这个丑郡马在汴京时只因郡主嫌他丑陋怀恨而亡,遂因此不受重用,后来好不容易追随萧唐积累了些战功,却又遭高俅排挤给逐出了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去。虽然大宋诸部军中仍有名帅将才,可到底还是有童贯、高俅等奸佞当道,他对日渐糜烂的大宋军政也早已心寒,而那数山共主全羽与其麾下一众好汉对落难的国家将才甚是敬重,与其回去再受佞臣高官摆布嘲弄,留在山寨中与群豪推心置腹,这又有何不可?
可是宣赞、郝思文二人动了落草的心思,他们二人却也绝对不会舍弃了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兄长关胜。
“兄长,你如何与我和郝思文兄弟说这等见外的话?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当年咱们追随着萧任侠南征北讨,尤其是于边庭与那蕃王察哥血战时,便是与兄长共赴黄泉兄弟也只是情愿,回去共吃军法论罪,又算得甚么?”
这边宣赞拍着胸脯朗声说道,随即他又转过身去,朝着萧唐那边拱手说道:“全大头领豁达宽宏,我们兄弟三个领受恁的恩情,眼下只可惜不能报恩,只盼来日能够个酬功报德的机缘。恁与众好汉一片好心,只是我们兄弟几个虽败了,只怕惊动朝廷还是会调将引军攻打贵寨,还请多加小心!”
郝思文闻言摇了摇头,先是与关胜颔首示意过后,又转身向萧唐施礼说道:“全大头领与贵寨好汉,果然俱是义气豪杰,小人只愿与兄长同进共退,却是辜负了全大头领的好意,还望海涵...至于全大头领方才所言,小人听来虽是纳罕,可是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自是尽心竭诚,愿随全大头领与贵寨豪杰共赴国难。承蒙全大头领义释恩德,我等三人......这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