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全大头领说是专以忠义为主,似你这等能够广结群雄的奢遮豪杰只怕必然不甘只啸聚山林做个强人,这又岂是长久之计?国家纵有奸臣谗佞,便如我旧友唐斌兄弟一般,累得头领山寨中有许多赤子身遭构陷,只得遇绿林中权且避难,我却不知全大头领于绿林中啸集军马,又四处搭救落难的军中官将,日后却又有甚么打算?是只待官家赦罪招安,好教你寨中豪杰等朝廷见用,那时再尽忠报国,还是说是要趁势而起,便似河北张迪、河东田虎之流那般祸乱天下,与我大宋分庭抗礼!?”
萧唐听关胜朗声问罢,心中也不由叹道他终于说到正题了。关胜心中自然仍是认为落难于江湖中的这些能人异士最好还是要为国家所用,可是似原著中宋江那般撺掇着梁山一伙受了招安,几次惨烈征战下来战死大半过后,他那个梁山泊之主也不过才做到了正七品武臣寄禄官武德大夫,掌管淮南东路的楚州区区一方兵马(原著之中所著宋江身兼授任的安抚使、兵马总管之职不可能以州为等级来担任,而都是以路为单位任命,是以所掌握的实权也就仅仅是一处军州的官兵),现在的萧唐就身兼从二品签书枢密院事、信安军节度使、上柱国武勋、开国侯爵等诸多要职,也绝不是似宋江那等只要被高俅、杨戬等奸臣动动手脚就能害死的不起眼小官,若是自己真的贪慕官位身份,率领数山兄弟们先是反抗朝廷,就算赵佶肯降赦诏的前提之下再从头干起......却不是吃饱了撑的?
何况自己在绿林中的身份曝光之后也只能与宋廷彻底决裂,否则自己的下场只怕比被毒酒害死的宋江只会更加凄惨。届时自己拉扯起来的几路兵马在朝廷的拆分之下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便是金国的大举入侵......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萧唐也十分清楚招安早已是自己最不该选择的一条路。
可是自己如果不接受招安,那么也就绝对不会满足关胜肯投靠自己的先决条件。
萧唐思付片刻,终于还是对关胜说道:“我敬佩关总管是忠直刚烈的国家将才,可是这件事你却想得岔了,如今官家身边多是嫉贤妒能、无所不为的奸佞,便是先帝时节降赦招安了十节度等人物,虽为国效力一时,可如今也都闲赋在汴京半世屈沉...我寨中兄弟与朝中那些奸贼佞臣多有旧怨,我又如何肯让自己与一众兄弟的身家性命尽皆落入权奸的掌握之中?是以此事我自然不会欺瞒关总管,要我全羽受朝廷招安,绝无可能!
我大概也知关总管的心意,可是你若不肯留在寨中安身,前番你督战不利败阵,大名府城池也被我两山兄弟打破,便是回去轻则吃追究问责,留守司兵马总管的官身不保,甚则重罪论处,撤职查办,遮莫还将有性命之虞......”
还未等萧唐说完,关胜却断然把手一挥,既然眼前这个势力愈大的绿林数山共主没有半点意思,他便当机立断的说道:“既是恁的,关某与全大头领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朝廷教我做到兵马总管,我当然绝不能做强人背反朝廷!是信守承诺教我等下山也罢,便是全大头领要杀时便杀了我,却也休想再做花言巧语诳我投靠尔等!休说是回去遭朝廷论罪惩处,便是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关某就算舍弃了性命,也绝不能辱没了先人,教祖上英名毁于一旦!”
听关胜义正言辞的说罢,萧唐沉默片刻,随即颔首说道:“既然关总管与宣、郝两位将军不肯,我当然不会食言而肥,自会派人恭送三位下山......可是我却仍有一事要向关总管相询:若是有朝一日关总管终会明白我联合数山豪杰齐聚,要对抗的却不是大宋朝廷,而是要抵御外辱时,却不知那时关总管又肯不肯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