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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头攒动的强寇军阵身形出现在视线当中,寨墙上那些庄户乡勇绰紧了手中兵刃,个个如临大敌,可是祝家庄内现有的守军脸上大多流露出惶恐畏惧之色,仅凭寨墙之险,又能抵挡得了人多势众的强寇兵马几时?
而在寨墙之上,唯有苟桓眸子中掠过一丝阴冷的狠厉之色,他满目怨毒的朝着对面军阵排列的整整齐齐,声势又十分浩大的京东路三山强寇兵马凝视过去。现在的苟桓也已是心存死志,好歹死守拖住那些贼军几时,好教陈希真一众人向京畿路撤离的更为安全稳妥。就算自己终将战死在此地,苟桓心中也知盘算着尽可能要多杀几个草寇的强人头领,好歹也算报了自己兄弟与当年猿臂寨中旧友的一分血仇!
“庄子里留下的这些乡勇,也都知晓此间庄主祝朝奉与陈希真那伙舍他们而去,留下来直面绿林三山强寇的兵锋,为的只是戎卫本乡,心中却满是怨尤,何况庄子里囤积的粮草有限,就算你打算死战,又能拖得了几时?”
就在苟桓的不远处,史文恭却抱着膀子斜倚在墙角上,他也朝墙外集结起来的三山强寇望去,眉宇间却满是一股意兴阑珊。
虽然史文恭明知陈希真打算将自己留下做个垫背的,可是他是心高气傲之人,一来为势所迫,二来陈希真又以言语相激,自己也已经于前番东阿县外的厮杀中被卢俊义一枪搠中腿股,在与同门真刀真枪的比拼中败下阵来堕了名头,倘若再传出自己畏惧强寇兵势不敢向前的事来,那么他这个血貔貅在绿林中只怕更要沦为别人的笑柄。是以史文恭也只得留下来,可是他现在也没有甚么心气再与那三山强寇兵马死战,只盘算着仰仗着自己的本事从此处突围出去,再也不会理会陈希真那厮们与全羽、宋江那些大寨贼首之间的腌臜事。
还有那自己本来一门心思要强压过他的玉麒麟卢俊义......如今史文恭也不知该如何面对那到底还是胜过了自己的同门师兄。
苟桓冷眼向史文恭乜将过去,眼中还多了几分鄙夷,他也很清楚这个祝家庄新聘的教师与自己恩公陈希真那一伙并非是一路人,如今又听史文恭直言此处已不可守,苟桓遂又冷笑道:“史文恭,我好歹听说你在江湖中有些名声,如今正是死战之时,你却在此尽说丧气话折庄中守军的锐气,遮莫你真的被那伙强贼草寇杀破了胆,不敢死战却要逃离此处么?”
史文恭面色一沉,目光锋利如刀的眸子也向苟桓剐了过去,他寒声说道:“虽说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只是把毕生打熬的本事卖与祝家庄,却没把性命卖与那厮们!三山强寇要来攻城,我也只把守一时,自会寻路径突围杀将出去,受那祝家重金聘任的关系两讫,以后也与你们这伙厮鸟再无甚么关系!”
苟桓心中暗骂了声徒有虚名的怯懦之徒,还配被人唤作甚么血貔貅?只是眼下史文恭毕竟还有些用处,苟桓也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再继续与史文恭做口舌之争。忽的又听庄镇墙外喧哗声大作,当苟桓又向外面望去时,就见那绿林三山强寇前部兵马已在几个头领的指挥下发足狂奔,并直往祝家庄这边杀来!
手中的大刀也被提了起来,苟桓咬牙切齿,厉声喝道:“杀千刀的草寇,来吧!若想攻破这祝家庄,除非是从我苟桓的尸首上踏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