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庄众扬长而去了。祝虎见状也啐骂了一句,口中嘀咕了阵,又率领其余亲随直奔着庄中自家府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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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杀的贼厮!吾好恨呐!却不能报恁般耻辱大仇!!”
祝家庄主府内一处房舍的榻床之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的云天彪兀自嗔目咒骂,可是他刚嘶声说了一句,便噗的又喷出一大口鲜血。
跪倒在云天彪床前的云龙见状更是连声哀号,而祝永清、陈丽卿、苟桓连同着趁乱也突围杀出的召忻、高粱氏夫妇二人眼见垂死的云天彪这副惨样,心中确也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房舍门前还有两个庄户正搀扶着一个老者,却正是祝家庄名义上的主子祝朝奉。而此时从祝朝奉的面色看来他也是六神无主、心慌意乱,本来以为自己的幼弟祝永清、祝万年撺掇着陈希真、云天彪这些军将征讨那几处绿林大寨的强人,这本来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能拉扯他三个儿子争些战功,入得朝中权臣的法眼,还用愁祝家上下不能青云直上?
可是东阿县外恶战下来,不仅云天彪麾下欧阳寿通、杨腾蛟等人尽数折了,祝家庄中的几个教师除了一个腿股中枪的溃败逃回,其余两个教师也尽皆被那伙强寇生擒活捉了,那沂州蒙阴召家村中的几个管事也都战死,便是在后方接应的村中先生带领的兵马也被强寇拦截住杀个干净......如今那三山绿林兵马联合在一处,由那全羽、宋江等贼首挟大胜之威兴兵要来问罪,己方兵马却惨遭重挫,当真又能抵挡得住那些绿林强寇么?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祝朝奉虽然没有料到那三山强人当真势大难惹,可是彼此已经做成死敌对头,祝家庄又是此番各处豪强集结征剿京东路绿林匪寇的中心所在,已经是骑虎难下,自己与祝家庄上下也无法知难而退。
“兄长无须忧虑,那三山强寇军中固然智勇猛将极多,可是先前陈道子不是早有计较?如今虽然只宜坚守庄子,陈道子那边也已暗地里使人前往阳谷县密会那位相公。虽然说远水救不得近火,便是飞奏朝廷已来不及,可是那位相公却仗着汴京中蔡太师的势要,亦可在临近军州调兵选将,多拨官军,分作两处前来征剿,一面保住祝家庄,一面攻打那几处贼众的老巢,令去贼无心恋战,必欲退兵急奔回山。那时小弟虽然不才,也必定与其他英杰一同追杀,届时必获大功......”
在祝朝奉的身旁,另一个面相生得与他有几分相似,年纪却要小上许多的汉子向他连连劝慰。祝朝奉苦笑了一声,又向自己除了祝永清之外另一个幼弟祝万年觑将过去,心说你虽然能言善道,终也不能凭着一张嘴便能杀散那些强人兵马,既然你与永清三弟都力主联决数路兵马征讨京东路几处强寇,事已至此,就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我除了听你俩的安排,还能怎么样?
一切也全要仰仗那个陈道子陈希真的筹谋安排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舍内忽然又响起一声凄厉至极的嘶吼声,云龙眼见自己的父亲云天彪眸子中的神采渐渐黯淡下去,五官面目扭曲,便是已咽了气那对招子却仍争得圆圆的,他双目中似要喷出火来,又猛捶着胸膛大声咆哮道:“阿爹!孩儿必然要将那群草贼尽数活剐开剥,将全羽、宋江那些贼头寇首扒皮抽筋、挫骨扬灰,而报咱风云庄与那些合当千刀万剐的贼厮之间血海深仇,以慰恁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