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前面就是登州牟平县地界,那边倒有一支豪族大户,家主唤作孙忠显,那人在庄内修整门户墙垣,设立几处梆子,拴束衣甲刀马提防咱们绿林道中的人物去犯,不过听闻其平素待治下庄户和善,不曾有甚么欺压良善的恶行,是以咱山寨也没去攻打他的庄子。
小弟发付头目前去哨探,听闻那孙忠显的娘子显前些时日产下一女,还有说甚么因奇梦而生孕的造化,闹得牟平县周遭人尽皆知,那孙忠显设庭宴庆贺,宴请周围县镇的乡亲。只是那厮们提防绿林兵马,惟恐有强人前去借粮,但有吉凶时递相救应。若是行官路大道只怕要惊动了镇中的乡勇......若是绕路会耽误些行程,还请哥哥定夺。”
还没等萧唐发话,在邹渊身旁的邹润却重重的哼了一声,抢先说道:“咱青州两山的好汉替天行道,从不欺凌残害庄镇百姓,却是那姓孙的不识好歹,何必如提防贼人一般防着咱们!?
若是依小弟的意思,咱们只管发付兵马过去,那厮还敢造次不成?绕甚鸟路,岂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虽说哥哥仁义为先,不至洗荡了他那鸟镇子,只教那干鸟人吃些教训,好歹也要教牟平县治下诸庄镇村坊皆知咱青州两山好汉的厉害!”
独角龙邹润与那叔叔出林龙邹渊年纪相仿,身形却更为壮实高大。两人形貌虽有几分相似,可是邹润也生得也更为粗豪奇异一些,尤其是他脑后生的那颗肉瘤煞是显眼。邹润也是眼下在绿林诸寨与萧唐聚义的兄弟之中,唯一一个与邹渊彼此叔侄相称,而与其他头领却相互称兄道弟的人物。虽说辈分有些乱了,可是按绿林规矩结义拜把子,除了大头领称谓做自家哥哥,其余年长为兄、年幼为弟,唯独邹润矮了一辈,既恁的山寨里面尽是他的叔叔伯伯、阿姨婶婶...这独角龙在山寨中呆得也是憋屈......
这几天相处下来,萧唐也知道这邹润与他叔叔邹渊都被绿林中相识的赞作慷慨忠良之辈,只是为人鲁莽好斗,脑子容易发热,还有些****性。萧唐心说这倒也是,谁没事和人争闹的时候,性发起来只顾拿自己脑袋去撞人的?邹润明明是脑后长了颗肉瘤,可偏偏却有拿前额头直往登云山中涧边松树猛撞的事迹,竟然也算是练就了铁头功的本事,足以将松树树干都给撞折了......绿林道中人彼此生出些口角矛盾时,寻常草莽人物倒也不太愿意招惹邹润这等打架憨愣的莽汉。
是以虽然邹润力谏直接从官道杀过去,就从登州牟平县治下的庄镇前口直闯平趟,萧唐也并没有似他一般打算鲁莽行事。萧唐顿了一顿,又向邹渊问道:“邹渊兄弟,你说那个唤作孙忠显的豪族大户为人名声甚好,对待镇内的庄客佃户也不恃强欺压?”
邹渊见说点了点头,说道:“小弟虽不曾与他谋面,可是往日在登云山峪间放赌时也曾听牟平县地界的赌客夸赞那孙忠显是个正人,但有治下庄客有难时问他求钱物,也不推托,且好做方便,每每排难解纷,只是周全治下的佃户乡民。”
萧唐闻言点了点头,略作寻思后便又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是个名声甚好的地方豪族,也不必与他治下的庄镇生出甚么误会。我等率兵马下山得及时,也不至耽误了行程。传令下去,命武锐营、天波营、奔雷营的弟兄们改道前行,绕过官路大道,往山中僻静小路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