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本来浑如个活死人也似,失魂落魄地坐在一旁的安道全听张横说到杀了李巧奴那贱烟花的时候,他神情木然的面庞忽然一阵抽动。虽然李巧奴是娼妓出身,可毕竟也是曾经教安道全色授魂与的女子,虽然不敢与张横拼命,可是安道全恨得咬牙切齿,心中也正发狠的暗付道:张横你这恶贼先是辣手摧花,如今口中竟兀自要做贱羞辱!
有分教:红粉无情只爱钱,临行何事更流连。冤魂不赴阳台梦,笑煞痴心安道全。安道全妻室亡故,孤苦寂寞得久,在遇见李巧奴之后很快便被她给迷住,也不去找其他娼妓寻欢,只流连忘返于李巧奴的瓦子任她予取予求,可是虽然李巧奴只当安道全是个尽可愚弄的呆子,安道全一直却把李巧奴当做能慰藉自己的伴侣。
本来如果按着原本的轨迹,是张顺撞破李巧奴一面诳骗安道全,一面却又贪图金钱与张旺苟合,安道全就算是被逼迫投了梁山,得知自己一直被姘头愚弄之事后他早晚也能想得开了,不会对张顺心起仇隙而认命在梁山上做得个专治诸疾,救疗山寨大小强人头领病伤的医士。可是如今却算是张横恩将仇报,不惜一刀杀了他的心上人,栽赃了人命官司,必要逼迫得自己不得已屈从于水泊梁山,安道全又怎会就此甘心认命?
虽然不得已只能投奔梁山躲避官司,可是自此在宋江麾下,却又多出个貌合神离、满心愤懑的强人头领。
安道全眼中满是怨毒之色,死死的盯视着张横的后背的时候,刚收拾好了行囊的王定六把眼向安道全望去,眼中却带着几分同情。王定六心中也不由暗付道:那船火儿张横也算是杀伐果断,我与阿爹不愿怄恶吏鸟气,是以就算投到梁山去做强人也是无妨,可是这安神医在江宁府乃至江南东路地界名声甚好,要强扭他做贼人......这也未免忒过不妥了些。但凡绿林间聚义的好汉彼此本当倾心吐胆、义气相投,哪里有这般逼迫良人落草的?
就在这个时候,安道全的双眼一转,正好与王定六投来的目光对视上。眼见安道全双目空洞,眼中不带一丝生气,只是活死人一般的呆坐在一旁,王定六暗叹了一声,人微言轻的他自知也改变不了甚么,只得与老爹匆匆收拾好了行囊。待张旺、孙五二人拢船傍岸,张横与安道全、王定六父子二人立刻上船,渡过了扬子江就北岸上路,径直往梁山泊投去。
且说张横同安道全、王定六父子、张旺、孙五六人向北又行了三十余里,在一处酒店正遇见梁山上扮做行商客人,而前来接应的神行太保戴宗,等戴宗言及宋江病重,不止是神思昏迷、水米不吃,更是肌肤憔悴、终夜叫唤,安道全见说,则是面色麻木的回道若是皮肉身体得知疼痛,也可医治。
戴宗听罢遂背负着安道全,又使出神行法的手段,先行连夜往梁山泊赶去的同时,萧唐一行人经河东路隰州又与关胜、宣赞、郝思文三人率部作别,过晋州时王进、牛皋、党氏兄弟、李永奇与暂时投到靖难军中,只等朝廷论功参个官身的李孝忠等人也向萧唐请辞,率所部人马赶往于河东路的驻扎辖地,一行人马再途径盖州、卫州,行不数日,终于进了大宋国都东京汴梁所处的京畿路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