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忠心说自己熟识地势,如今也正要在萧任侠跟前立番功业,可兴冲冲的他方自说罢却听有人出言质疑,也立刻转头向那人望去。
眼见那人眉清目秀,七尺长短的身材,却头戴乌绉纱抹眉头巾,身穿一领银边鹤氅道服,着双方头青布履,在满是身着衣甲的将官中却是一副书生文士的打扮,李孝忠的面色又是一沉。
李孝忠是西陲豪强出身,生平最教他嗤之以鼻的,便是那些喜好掉书袋的书生,对于那些读圣贤书一心考求功名的文生李孝忠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却也尤其厌恶那些出入行伍,对兵法军事之道指指点点的所谓幕僚文士。
本来大宋文尊武贱之风就甚重,虽说先后也曾有范仲淹、韩琦、章楶等在边功上也多有建树的文臣,可是李孝忠更多的却是听闻近些年来每逢战事朝内调拨来的文臣狗屁兵事不懂,却不是白占功劳便是指手画脚。何况朝中文臣掣肘武将,还有一直以来教黑白道中豪杰也甚是敬服的面涅将军狄青,如此名将甚至都因遭朝中文臣猜忌而郁郁而终,是以豪侠气性的李孝忠,更是对干涉兵事的文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方才听这鸟书生说自己唤作甚么许贯忠?嘁!这干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休说是提刀杀人,只怕手头大多都不曾沾过血,带兵打仗说些“子曰”、“之乎者也”又有个屁用?萧任侠手底下豢养这个穿白衣的书生,不去吟诗诵经,弄些风花雪月的道道,颠倒着却来寻老子的晦气!
虽然许贯忠与萧嘉穗都是追随萧唐时日甚久的心腹谋士,可是萧嘉穗气性豪爽,也是个膂力过人、武艺精熟的凛凛汉子,言行举止间的气度也更似是个豪义侠士,而许贯忠相貌气质儒雅隽秀,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在一众行伍将官之中确实也甚是显眼。而许贯忠眼见李孝忠面色有异,便立刻说道:“李壮士,你说夏贼想必不知地形,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几座烽燧营寨遥相呼应,倘若被夏贼发现在岭后有破绽而派兵防备,壮士率义勇攀爬险峻山壁,只顾向上爬去,手脚都闲不得,倘若壁崖上敌军打下大小石块、短弩弓箭,壮士又当如何?
何况如今我军不知萧关与周遭烽燧营寨有多少敌军把守,壮士如今麾下尚存一千多名乡勇,便是从山岭后杀入寨中,孤军却反要被夏军重重包围,届时又如之奈何?饶是我军另调遣大批军健随壮士攀崖壁绕道攻打营寨,一来不知敌军是否早有防备,二来不知夏军兵马底细,倘若贸然轻动,也甚有可能反中了敌军的埋伏。”
说来许贯忠虽然觉得李孝忠所提议的法子可行,也是出于一番好心,觉得这个计划仍须加以完善,以免使得这个刚肯在自家哥哥帐下行事的甘陇豪士因一时不慎,而白白丢了性命。
李孝忠听罢也是窒了一窒,只是他好胜心起,便又朗声说道“这也不妨!我麾下的弟兄有善于巴山度岭的猎户人家,先派些数十人攀上崖壁探径,守住隘口后我等兄弟再攀爬上去便是,倒是趁着夜色再放起一把火来,先教夏贼震恐,便是敌众我寡也能成事。征战杀伐本就是刀口舔血的勾当,便是耽着凶险又能怎的?”
许贯忠闻言秀眉未蹙,并缓缓摇了摇头,萧嘉穗在旁见状便道:“李壮士取险道度过岭后,此法固然可行,可是若要更妥当些,我想在正面我军仍须调动各营军攻打,待先登壁崖的军健探明岭隘上并无敌军把守之后,越岭的部曲只李壮士统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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