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而进,以耗夏贼锐气,战事还不知要拖延到甚么时候,战事拖延得久,粮草输运、役夫军饷,又极为劳民伤财......如今我军既然已于葫芦河、无定河流域择地筑城,东部夏军不敢妄动,晚辈以为在东路坚壁驻守的同时,也可以统率一路兵马西出萧关,与童宣帅所部人马共取夏国雍凉之地,迂回绕过横山险地,深入敌后,剑指夏国国都兴庆府,夏贼腹背受敌、应接不暇,趋于灭亡便已为时不远。”
种师道听萧唐说罢,他花白的眉毛忽然一挑,他也知道萧唐的主张是虽然宋军在陕北一带取得了数场大胜,而使得夏军损失了大量兵力不得已龟缩死守,可是中路、东路的宋军要想翻越过横亘千余里,山势险要的横山地带长驱直入也甚为困难。虽然横山地域连接宁夏诸山,可是也依然能从河湟流域迂回进攻夏国西面领土。而童贯也是这般念头,所以才率领西路宋军取陇西攻打夏军。
按说萧唐的战役计划也甚是可取,再派出一支偏师出萧关策应西路宋军进逼夏国境内,此举也能将所有可用之兵都用到刀刃上。可是听萧唐说罢,帅帐之中奉种师道为首的一些西军将官脸上神情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萧唐这厮,也未免忒过急功近利了。
这才刚重挫夏国左厢军时日不久,这萧唐便急不可耐要统率东路宋军西进,想来他也不过是官家任命的副使监军,恁般要强出风头,还真以为老种相公帐下无人可用了么?
更何况萧唐向老种经略相公提议分兵西进,这其中还涉及到了童贯与种家在西军内部的军权派系间的明争暗斗。
本来种家三代在西军总掌兵权,在陕西诸厢部曲势力盘根错节,而从十年前开始童贯插手边庭军务,在西军诸部中安插自己的亲信部曲。做为西军领军人物的种师道虽然对童贯笼络分化军中将领的手段默然待之,却也不卑不亢,时至今日种家在西军中的地位,与童贯比较也仍是分庭抗礼,任谁也无法将对方彻底扳倒。
可是如今宋夏战事再起,帅帐中诸部西军将官也都十分清楚这场战争除了征讨敌邦,还牵扯到种家与童贯的的权力争斗,哪路的主帅如果能斩获奇功,对于双方在西军中此消彼长的地位变化就足以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可是萧唐你这厮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提议分兵去助童贯,却可曾将老种相公放在眼里?
帅帐之中不少西军将官的脸色难看,他们望向萧唐的眼神也愈发不善起来。而萧唐神情坦然,他本来也不愿搅合进童贯与种家的军权争斗当中,他之所以向种师道提议率军西进,不止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救下按原本的命途轨迹会遭夏军围攻而沙场饮恨的名将刘法,也是出于对如今宋夏战局走向的考量。
虽然说是童贯好大喜功,最终会将西军拆分得四分五裂,可是如今西军各部将领如果一直各怀私心,甚至不惜消极怠战,也要争权的对头下不来台,到头来也只会害得大宋这支战斗力最强的军队渐渐消亡覆灭。
正史之中西军精锐尽出,却于白沟河等伐辽战事惨败于辽国哀兵残部,便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