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作山讹,其诸部族人不止作为夏国逾高超远、轻足善走的步跋子军主力,在绵延近千里的山区地带时不时出入边境于宋军内采用出没无常,避实击虚的游击战进行袭扰,西军内各部主将也不可能留守在辖区恭候萧唐等人到来之后,再去继续按照大宋以往攻伐夏国所推行浅攻进驻的策略,步步蚕食夏军。
萧唐倒也明白童贯、老小种经略相公等主帅心中的想法,反正所谓的监军不过是官家要做人情教蔡鞗等人白领一份战功的,似自己这等曾作为主帅督军出征的将官还好说,至于那个蔡鞗......甚么督察将帅的监军天使,老老实实的坐镇后方,打仗时别给老子添堵就行。
可是这么一来,本来还能与童贯和老小种经略相公攀上些交情的萧唐倒也算是牵连,被那些军中大佬给甩在了战线后方。
只不过当蔡鞗听闻游击奇袭的夏军侵袭宋境,甚至连延安府周围也不太平之后,他的脸色登时一变。
何况做为督战西军的监军官,就算军中宿将把他只当成是个坐镇后方的碍眼摆设,好歹蔡鞗与萧唐也不能和前线奋战的宋军距离拉得太远。大军都打进内蒙古、宁夏地界了,监军官还留于陕北窝在路治首府中眼巴巴的等消息?白捡战功也没有这种便宜事。所以在延安府只略作整顿之后,蔡鞗与萧唐等人还需要北上到绥德州临夏城驻扎,在那等候与正率部于无定河一带与夏军周旋的西军主将刘法会面。
而绥德州本来属于大宋永兴军路治下,而后又被夏国打破占据,在宋熙宁三年才复又被宋军夺回。而临夏城一听这个名头便知也是宋国在与西夏于边庭打拉锯战时修筑的军事重镇,建成至今还不过二十年,那般兵事凶险的地界因宋夏互有输赢而时常易主,得失无常,若是驻扎在那个险恶去处......蔡鞗心说万一出了些岔子,自己岂不是要折在那些如虎狼一般凶残的蛮夷手中?
吴玠见蔡鞗面色有异,他便又立刻道:“如今我大宋雄兵三路齐发彼此呼应,已使横山诸部夏贼首尾难顾。临夏城中瓮城、箭楼、弩台、城壕等防事修葺早已齐备,饶是有夏贼越山路险域前来偷袭,城池固若金汤,如何能轻易打破?何况克戎、米脂、镇边、清边等数寨也皆有我部人马呈掎角之势已据敌军,夏贼攻打任何一处便要受绥德州数步兵马包围,定能保得边庭寨垒不失。”
蔡鞗听吴玠说罢虽然未做言语,可倒也算是放下心来。而萧唐也注意到了吴玠谈吐有节有礼,脸上总会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便是待行伍军健甚是冷漠的蔡鞗似乎对他的印象也愈发好了起来,可是吴玠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在多是剽悍莽夫的西军中却又似乎总有些格格不入。
就好像啸聚山林,一身草莽气的绿林强人和那些书生气很浓,终日口中好说之乎者也的腐酸儒生几乎不太可能性情契合。萧唐也能发觉出吴玠在这些时日中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巴结蔡鞗与自己,显然又与他那上官裴忠不是一路人。虽然他也生得虎背狼腰、凛凛一躯,可是在一些刚直粗莽的军中汉子眼中,吴玠似乎又少了分铁血汉子的敞亮与豁达,不止是他好迎奉权贵的行径可能多少会让些军中同僚看不入眼,萧唐在与吴玠接触时,也总感觉到他会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饶是吴玠的上官裴忠看来甚是鄙薄他看似三头两面的行为,而蔡鞗似乎也把吴玠当成是一个要谀媚自己而上位的行伍匹夫,他们都不清楚吴玠会成为甚么样的人,做成甚么样的大事,可是萧唐却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