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唐冷眼打量着那个强人头领,说道:“在名山宝刹之内杀佛门中人,也不过教你这厮多添上一分罪孽恶业,你既然也知道我是哪个,也当知道我奉旨至河东路勾当,就是要将你们这群随着田虎作孽多时的贼寇一网打尽!如今既然撞个正着,我又岂会容得你们这些恶贼逃了!?”
“萧任侠,你虽然在江湖中名头虽响,可是莫要以为绿林中好汉都不敢触你的霉头!”
那强人头领一只手持着锋利的钢刀横在监寺僧的脖颈上,另一手也死死扼住那僧侣的后脖颈,他狞声说罢,随即又道:“老子汝廷器与田虎哥哥是旧识,要随着他做番大事业舍得一身剐,秃驴讲究的那劳什子罪孽恶业,老子又惧他个鸟!萧任侠,你可不一样,你沽名钓誉图个好名声,口中说甚么除暴安良,以此做由头要剿灭尽咱们这些在绿林中打踅的好汉。
如今若是你任由我杀了这些秃厮,此事要是传将出去,江湖中人谁不晓得你这厮弃这些受老子挟持的沙门僧不顾,徒有虚名,不过是个盗名窃誉的小人罢了!我们为了做成造反大事,你为的却是要贪图皇帝老儿赏赐的功名利禄,咱们又有甚么区别!?”
萧唐身旁花荣、史进、石秀等人闻言尽皆勃然大怒,花荣更是与庞万春将手中硬弓弓弦攥得紧紧的,并朝着汝廷器怒喝道:“狗贼!我家哥哥率部已经将文殊院内外团团围住,怙恶不悛兀自要杀害无辜!你若是条好汉子便放了这些和尚,倒还能留你一个全尸,否则教你这厮目前流血,千刀万剐!”
石秀也向萧唐那边靠了几步,并低声说道:“哥哥,就算这些和尚救不得了,也千万不能教这群贼厮鸟再给逃了,那厮故意拿言语激你,哥哥可切莫着了他的道!”
“能否救下讲文殊院中僧侣,此事我心中自有计较,先教弟兄们不得妄动,届时见机行事。”
萧唐也压低了声音向石秀吩咐过了,旋即又似从牙缝中迸出道惊雷,厉声怒吼道:“田虎那厮在哪?他纠集河东路的恶党凶贼干的不是造反大事么?如今却接连被我麾下儿郎杀得如丧家之犬一般到处躲藏,藏头露尾,如今便是连出来与我相见的胆魄都没有么?欺软怕硬的孬种,又算是甚么绿林中的好汉!?”
“田大头领,当然就在这里!你萧唐又有甚么了不得的,怎的就不敢见你?”
这时从文殊院寺内的法堂大殿之中忽然又涌将出来百来名贼人,其中还有三四个贼人一边持着利刃喝骂,一边推搡着一个寺中主持打扮的僧人出了大殿。但见那主持年纪似已过七旬,虽然受这些闯到寺前大肆杀戮的贼人所制,他却全然不似寺中其他僧众那般尽皆栗栗危惧,这位老僧神色坦然,眉宇间还流露出看破俗事与生死的淡定,想必正是这五台山文殊院中的主持智真长老。
在那些贼人的拥簇之下,又有的强人首领走出大殿,他生得的确与田虎十分相像,颌下也蓄着浓密的络腮胡须,只是若说神情气质,这人与田虎比较又似乎少了股凶蛮的狠戾。
曾经在威胜军石室山撞见田虎犯下杀父夺妻恶行的萧唐,如今又是为了彻底铲除掉那个祸乱河东的寇首而来,当然不可能将旁人错认成田虎。是以待萧唐瞧清了那个强人头领的相貌之后,他立刻又大声喝问道:“你不是田虎,你这厮到底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