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州沂水县朱富,江湖人称笑面虎,就是因他虽生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相貌,却是自有心机城府之人。可是比起他那开剥活人毫不忌讳的兄长旱地忽律朱贵来说,为人也讲江湖道义,即便也善使蒙汗药下绊子等阴招手段,但手上也从来没有沾染过无辜良善的鲜血。
朱富知道行走江湖时凶险,自己的手段多是为了自保。可是朱贵当年出走沂水县至梁山泊落草,可是要在绿林中闯出番名号的。朱富也知道自家兄长先是在梁山泊当个开酒肆做耳目的小头目,而后又在晁盖夺了梁山大寨后被擢升做得个强人头领。那时的朱富却仍旧只打算在沂水县西门经营酒店,做正经行当营生,也是因为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兄长活剥行人肥肉熬油点灯、精肉做羓子食用的法子忒过狠辣了些。
都说许多绿林盗为了震慑外人,棚营鹿角,俱将骸骨攒成,寨内碗瓢,尽使骷髅做就,又要剥下人皮蒙战鼓,截来头发做缰绳。这般风闻虽也有些夸大其词,可无疑那也是朱贵的行事风格,朱富却也不愿平白造下那许多罪孽恶业。
但是如果涉及到自己兄长的血仇,一切却又另当别论了。
前些时日江湖中那个面戴獬豸面具,唤作全羽的绿林枭雄声名鹊起,竟能联合许多山寨做得数山共主。按说绿林中能有如此实力的豪杰,也当似数年前的河北张迪,如今的河东田虎那般纠集诸路强人侵州夺县、割地称霸。可偏生那全羽行事不走绿林路数,虽然也与军司禁军对抗,攻打过寻常地方豪强,但是他麾下的众多头领却从来不劫掠客商百姓,不曾害无辜黎民的性命。不仅如此,倘若周遭有江湖同道残害乡民的恶行传到他们耳朵里面,全羽麾下群豪必定率军前去剿讨,全然不顾江湖规矩。
虽说明明是绿林兵马,却也做平常官军才应去做的勾当,朱富对此倒也是颇为赞赏......全羽你这厮虽然图个锄强扶弱、行侠仗义的好名声,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在前往梁山泊寻晁盖话事攀谈前一刀杀了我的兄长!你杀了旁人与我本也没甚干系,可毕竟是同胞手足,这个仇,我朱富又焉能不铭记于心!?
现在的梁山之主晁盖枉自被江湖群豪赞作托塔天王,自己麾下的头领被全羽那大仇人杀了,竟兀自要忍气吞声。可是那及时雨宋公明......听那心腹头目说他如今既然铁了心要在绿林中打踅,必要壮大梁山泊的声势。那宋江在江湖中的威望比起晁盖来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虽有心寻全羽报仇,叵耐独木难支,可毕竟也如我兄长一般,若说善于伪装、打探声息、下药使计也能当得大用。大树底下好乘凉,为大哥报雠雪恨,好歹也能有个盼头。
坐在道边的朱富心中正寻思时,忽然他听到一声嘶力竭的疾呼:“朱富!我待你好生照拂,不止传你枪棒武艺,对你县城内酒店营生也有照管。你这厮却闪得我苦,直害得我有家难奔、有国难投!旁人皆唤你做笑面虎,原来你真的是笑里藏刀!亏你曾唤我作师父,你就是如此报答于我李云的不成!?”
朱富站起身来,眼见一个面阔眉浓须鬓赤、双睛碧绿似番人的都头面带勃然怒色,他挺着一条朴刀,飞也似径直赶来,那都头又瞧见一旁的李逵,又大叫道:“强贼休走!”
李逵见状也立刻跳起身来,口中大骂:“直娘贼,驴鸟定要讨死,当真以为爷爷杀不得你么!?”
骂声方歇,李逵便也擎起朴刀奔将上去,与那唤作李云的都头二人在官路旁边恶斗了起来。只战了五七合,李云便感觉到与自己恶斗的这个黑旋风一身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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