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你是个落第穷儒,胸中既无才学又无器量,如何能统御绿林中的好汉,怎又能做得梁山泊之主!?”
梁山泊南山水寨的水亭中,本来景致十分秀美,但见:四面水帘高卷,周回花压朱阑。满目香风,万朵芙蓉铺绿水;迎眸翠色,千枝荷叶绕芳塘。华檐外阴阴柳影,锁窗前细细松声。可是那边忽然传来这么一声怒吼后,蓦地又似涌起了无穷的杀意。
只见酆泰手执双锏,怪目圆睁,他又大骂道:“说来在山林中啸聚的,不是绿林中落难、吃官司缉拿的草莽,便是不愿受酷吏恶官鸟气的好汉,你这厮不过是个不及第的书生,以为诓骗几个人打家劫舍,便把自己当做是绿林道上的人物?便把这梁山泊当做是你的?嫉贤妒能的穷酸鸟儒,今日晁天王等豪杰特来聚合,你这厮却颠倒着又要发付我等下山去!不杀了,又留你何用!?”
酆泰脸上的杀意愈发凛然,然而他骂得也着实很有道理,而他痛骂王伦的这些言语,在前一晚早与刘敏等人推敲定了,不只是要趁着今日向王伦发难,也正是要骂给在场杜迁、宋万、朱贵几个头领头目听的。
却说两天前晁盖等人冲出郓城县朱仝、雷横等人的围堵,径投至李家道口到了梁山小头目朱贵的酒店之后备细说了来意,便得朱贵急写书呈,付与小喽罗教去寨里报知。次日一早,朱贵又请晁盖一行人等登船过了水泊,从金沙滩登岸面见王伦。吴用、刘敏皆是心思细腻之人,他们见王伦虽然言语中对晁盖甚是恭谦客套,可当听晁盖等人劫取生辰纲事发,不但遭官府缉拿,又得罪了河北、山东地界名声极响的地方豪强萧家集时,吴用与刘敏等人就见王伦脸上颜色已有些变了,席宴间他言语支吾搪塞,看来显然是不肯收纳他们一伙人。
当夜晁盖等七人便在梁山泊内客房内商议,吴用先说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去与杜迁、宋万、朱贵这两个头领、一个头目私会一番,就算不能劝动他们三个反了王伦,可是等到王伦真要下逐客令,逼得晁盖不得不与他图穷匕见的时候,吴用观他们三个为人,也有信心届时使得杜迁、宋万、朱贵三人心中踌躇犹豫,不至于死命相助王伦。
而刘敏、酆泰与王道人等几个也商量定了,想这现在的梁山泊中,一个文不成武不就,又无器量城府的秀才,两个本领低微,只是生得高大的强人头领,加上若干没甚本事的小头目......这么一伙蟊贼可以说是地地道道的乌合之众,而刘唐、公孙胜、王道人等人都是十分好武艺,酆泰更是善于征战厮杀的一员猛将,有他们几个率先发难制住王伦,其他存着拼死之心抵抗的,还能有几个?
又过了一日,晁盖等人得王伦相邀至梁山山南水亭赴宴之后,果不其然,王伦先是说恨水泊小寨,区区一洼之水,安不得许多真龙,又搪塞道非是山寨不纳晁盖等一行人,只因为粮少房稀,恐日后耽误了好汉,因此不敢相留。
刘敏冷冷一笑,他又向酆泰使了个眼色,早有准备的酆泰便暴身而起,以言语恫吓、以武力相迫,当即把那王伦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在场的杜迁、宋万、朱贵并着其他小头目、山寨中的喽罗们各个吓得目瞪口呆,竟无一个敢上前与酆泰厮拼。
面如土色,惊惧交加的王伦指着凶神恶煞的酆泰,他支吾道:“你...我好心设宴相待,又发付金银请你们至大寨歇马,原来你这厮们真恁般歹,也不顾江湖道义,果然要来夺我梁山泊水寨!”
“江湖道义?王伦,我晁盖做事一向问心无愧,可也知今日之举,难免要遭天下英雄诟病,但是你这厮,便是个讲江湖道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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