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绿林中成名的人物,既然此事因他而起,以小弟之见,卖他个人情倒也不妨。”
李衮也附和道:“是啊,何况这些时日小弟也曾听说汴京高俅那厮,是个泼皮出身,贪佞跋扈的狗官,咱们江湖中打踅的好汉,坏那厮歹事却也不惧他!何况那梅大郎要是折在咱们的地头里,只怕也要受道上好汉的非议。”
“那又能怎地?我樊瑞还惧甚么道上好汉的非议?”
樊瑞神情中自带三分戾气与诡异,他又说道:“看来就是两拨朝廷官员狗咬狗,却撩拨到咱们的地盘来!不过不管那甚么高俅是个破落户泼皮还是劳什子鸟太尉,他养的走狗也敢在咱芒砀山搅事,视咱们兄弟三个如同无物不成?”
樊瑞说罢,他又拍马窜前几步,对着那边的胡春喊道:“兀那撮鸟!你当真是殿帅府高俅的人?”
胡春本来以为调动一千人马在半路除掉车仗一行仅三四十人的梅展,是十拿九稳的事,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止程子明被那来路不明的强人头目一刀杀了,甚至还惊动了单州芒砀山本地的绿林匪盗。
眼见芒砀山出动的兵马两倍于己,而且各各龙精虎猛、杀气腾腾。方才又被萧唐事先抢白,胡春心下权衡一番后,他便向樊瑞抱拳说道:“这位好汉,我的确是殿帅府中都监,奉太尉大人将领行事。我看几位都是江湖上奢遮的好汉,我家太尉可是求贤若渴的人物。若是几位能够行个方便,小将自会在太尉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提拔诸位在军中任职,也不至使几位明珠蒙尘,只混迹在山林中做个强人头目。”
樊瑞听罢,与项充、李衮登时轰然大笑起来。过了片刻,樊瑞又扭头朝萧唐、梅展望去,对萧唐笑道:“喂,你听清楚了没?那甚么高太尉要许老子个官做,你又能给老子甚么好处?”
萧唐摇了摇头,朗声回道:“我可向三位好汉许不了甚么功名利禄,何况我要如此做,岂不是小觑了三位的为人?我还是那句话,我等只为救梅节度而来,若是冲撞到了芒砀山的好汉,事后几位再向我慢慢计较不迟!”
“这他娘的才是在绿林中打踅的好汉该说的话!”樊瑞点了点头,心中又对萧唐多生出几分好感。
而等樊瑞再望向胡春时,眉宇间更添股阴渗渗的煞气来,他又说道:“老子当年学得一身本事,而我这两个兄弟精于蛮牌飞标技法,若想在行伍军中讨个活路,也不是甚么难事。可你这厮可知我们兄弟几个为何只愿在芒砀山中啸聚落草?与其受尽军旅中上官鸟气,为了晋身的机会去舔那干鸟人的狗腚,哪及得上在绿林间喝得痛快、杀得痛快、活得痛快!?”
正说着,樊瑞双目瞳孔蓦然收缩,他脸上狰狞煞气暴涨!樊瑞更是大声厉吼道:“更何况老子在道上被人唤作‘混世魔王’,你这狗奴才却当老子是傍着城隍求发迹的小鬼不成!?”
胡春哪能似萧唐那般能大概揣摩到樊瑞、项充、李衮三人的秉性?他还以为绿林中三五成群的强人,见了殿帅府官军人马就该如老鼠见了猫一般,而我明明许给你条前途官路,你们这些土匪强盗,就该欢天喜地的向他投诚效忠,却哪里能料得到自己的一席话,反而激怒了恃勇桀骜的樊瑞?
一千官军中那两百弩手齐齐举起手中神臂弩,而项充、李衮麾下芒砀山蛮牌兵也各各架牌持枪,作势欲抛,现场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起来!胡春面色惨白,他嘶声说道:“若是敢向我等动手,后果你们可要掂量得清楚!你们不过是些绿林强人,竟也胆敢干涉阻挠殿帅府高太尉之令,就算你们兵强马壮,朝廷挥大军来剿时却也抵敌不住?”
“你这厮是在威胁咱们兄弟三个?”樊瑞眼睛一眯,他玩味地打量着胡春,又阴测测地说道:“休说你这厮不过是个甚么鸟都监,高俅老儿还是皇帝老子,便是在汴京再专横老子也没将他们瞧在眼里!便是那道上名头最响的甚么任侠萧唐,在这芒砀山地界也不是我该惧他,而是他该怕我!”
旋即樊瑞又扭头望向戴着獬豸面具的萧唐,说道:“我看你这小子,倒还顺眼,却也是这些狗奴才讨死。也罢,权当咱们兄弟几个卖于你和那梅大郎一个人情,这干鸟人咱们兄弟帮你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