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也曾经听说过江南东路、淮南西路一带绿林中有个甚么混江龙的名头甚响,可一直不清楚他具体的姓名。听李俊说罢,燕青也能从他的话语中得出些讯息来:
这个李俊是淮南西路庐州人士,原来只不过是扬子江上以撑船为业为业的一个艄公。而童威、童猛、李应三个都是江南东路江州揭阳岭、浔阳江本籍的地头蛇,童威、童猛既然平日贩卖私盐,做得也是杀头的买卖,寻常规模较大的盐枭甚至还与官府发生多次较大规模的武装对抗,要靠这般营生吃饭的汉子通常也都是些狠人;那李应更不必说,他开黑店将无辜行人挖腹剖心,这等丧心病狂、心黑手狠的屠夫不论本事如何,只说这份恶毒狠厉在绿林中也是让人侧目,令人心悸的角色。
可李俊这么一个外来户,又不过是个社会底层靠撑船讨活路的苦哈哈,他却能使得童氏兄弟与李应对他服服帖帖,又在此处被称作“揭阳岭三霸”,必然是个手腕极硬,又颇具江湖威望的大佬级人物。
而且燕青还从李俊的言行中了解到,这个李俊也并非残忍好杀之辈,否则他寻到自己与唐父时,大可以招呼手下小弟上来围攻,或者趁他燕青不备时猝然从后面偷袭。可眼见李俊双目如电,眉宇间自带一股生杀予夺的气势,燕青知道此事如果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个混江龙也会毫不犹豫地取了自己与唐父的性命。
江湖中那种一味喊打喊杀的凶徒不可怕,最可怕的却是这种永远知道自己何时该打该杀,讲起道义来能叫旁人与手下敬服,下起手来绝不会心慈手软的人物。
可是你既然要与我说道理,那我便也与你讲讲!燕青缓缓放下川弩,只是他的手指仍按在机括上,他打定主意、捋好话头,便对李俊说道:“李大当家的,如果我不出手,只怕唐郎中早已在揭阳岭黑店中做了刀下枉死的冤魂。是那催命判官欲害人在先,我欲救人在后。这个理,总不差吧?”
李俊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不错,我那李立兄弟......做的营生也确实下作了些。不过绿林盗讨生计,占山为王杀人越货是杀、拦路剪径谋财害命是杀、开黑店麻翻行人做掉也是杀,在江湖中哪个汉子手上不沾血?如何个杀法这事大哥也莫笑话二哥了,你先是断了道上好汉的财路,后来又杀了我的兄弟的人,这可是坏了道上的规矩,我又岂能饶过你等?”
燕青听罢却哈哈大笑,他说道:“我也曾听闻绿林中虽亦有人做黑店营生,可好歹能立下几条不杀的规矩。只怕会害了江湖中同道好汉的性命!李大当家的与我说道上规矩,可是你手下这李立又可曾立过半点规矩来?”
李俊面色一沉,他寒声道:“好一张伶牙利嘴!可是你保得这个配军,也非甚么道上名头响亮的好汉,你欲保他便与我李立兄弟厮杀,如今却又落到我的手里,这又怨得了谁?”
燕青嘴角一翘,他指着兀自惊得噤言不语的唐父说道:“李大当家的可知道这位是谁?”
李俊冷冷望向面对一众手持利刃的强人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唐父,他面露不屑之色,说道:“这厮还能是谁?遮莫是哪个遭排挤的朝官儿,还是恶了哪个权贵的大户?我李俊与这干人又做不得一路,又何必卖他面子?”
燕青朗声说道:“这位唐郎中是成1都府华阳唐慎微唐神医之子,那悬壶济世的唐慎微审元公治疗患者不分贵贱、有召必往,而且深于经方,一时知名,他不为官身功名所动,一生只要治病救人!而这唐郎中也是为印证药方、治愈病患南北奔走,只因在京师仗义直言才被朝中奸佞所害!
李大当家的,我倒是想问问你,虽然唐郎中并非江湖好汉,可是这等医者仁心的郎中值不值受世人夸赞,当不当安乐终老,我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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