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面相迎,就招招手,很是亲切。
“杨大人可是稀客,请进。”
两人进了书房,杨荣含笑看着书房的布置,说道:“上次出塞巡查多亏了聚宝山卫,否则老夫那一次就回不来了。”
方醒没有领功:“此事是陛下对杨大人的看重。”
杨荣笑容不变的道:“德华,老夫的愿望只是大明永昌。”
“我也是。”方醒还以同样的答案。
两人相对一视,杨荣说道:“老夫一心想辅佐陛下开创盛世,此心不变,不悔。”
“我也亦然!”
杨荣自称老夫,那么就不是以官职来和方醒谈话,所以方醒就不客气了。
“老夫知道陛下有些失望了,老夫也失望……”
杨荣面色微黯的道:“陛下有些想法变了,这是和大家的矛盾所在,可老夫也错了,不该坐视群臣暗中……阳奉阴违,此事是老夫的错,稍后就会进宫请罪。”
方醒指指茶杯,然后静静的听着。
杨荣不会在他的面前故弄玄虚,否则他的反击将会让杨荣知道什么是后悔不迭。
“国事有争议不怕。”
杨荣在国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方醒微笑道:“科学是科学,国事是国事,这一点方某不会混淆。”
他本就不想把科学和上官意志绑在一起,那样虽然推广顺利了,可难免又会造成另一个紧紧依附着权利的科学。
杨荣的身体一松,说道:“国事有争议可以商量,李时勉之事老夫去查过了,并无幕后指使。”
“谁也不敢指使。”
方醒的眉间多了些凛然,说道:“谁敢指使,那他最好就祈祷自己能谋逆成功,否则太子会让他后悔活在世间!”
杨荣点头,赞同这个说法,然后说道:“外间的传闻老夫已经说了,谁的人谁收拾,若是收拾不了,那就让你兴和伯来。”
方醒寒声道:“拿陛下造谣,而且还说了先帝的孝期,杨大人,你没发现方某的家丁已经少了不少吗?”
杨荣苦笑道:“此事随意,老夫也恨不能拿住那人,千刀万剐!”
拿朱棣和朱高炽说事,这个杨荣也是忍不得了。
“老夫会暂时压一压,不过你知道的,人心不同,难免会出现老夫掌控不住的时候,不过陛下那里……罢了,东厂和锦衣卫就像是毒蛇,探头咬了一口就缩了回去,老夫知道陛下的意思了,自然会劝慰他们。”
方醒点头道:“和衷共济,求同存异,这才是谋国之举。先帝才去,你们就迫不及待的要打压武人,被反击之后死心不改,继续对陛下施压,杨大人,这是什么?”
杨荣苦笑,“你知道的,这是一股势力,不约而同的势力,老夫在那个位置上也是身不由己,若是不想被孤立,能做的就不多。”
方醒点头承认这个说法:“说来说去其实就是权利之争,你们不相信君王,所以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君王当菩萨,整日高坐着,除去一些礼仪之外,就和一个泥塑的菩萨一样,这样的君王才是你们最喜欢的。”
杨荣面色铁青,旋即变成尴尬。
什么叫做辅佐君王?
李世民都得被世家绑住手脚,更遑论李治。
可李治也会爆发,还干掉了自己的亲舅舅。
所以辅佐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只是不甘状态下的隐忍而已。
方醒说道:“可无数过往证明了你们不行,因为你们自己都会内斗,然后斗的兴高采烈,把偌大的国家当做是你们的棋子。”
在明朝中后期,君王的威权下滑,然后权利真空出现。从开始时为了那些位置而斗,到后期大大小小的势力为此结伴而斗,浙、齐、楚……最后东林党一统朝堂,可惜换来的不是重振大明,而是把大明带入了沉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