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了一条,便是让毛承斗‘标’上李元庆。
毕竟,有毛文龙当年的遗留,李元庆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给毛承斗一个前程。
毛承斗虽然年幼,但他也不傻,尤其是此时的李元庆,简直要如日中天,他自是也对李元庆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和渴望。
而毛承斗尊称李元庆为‘大兄’,那~~~,李元庆掌控整个东江集团的合法性,也有了最坚实的基石。
“承斗,好孩子。几日不见,都长这么高了?快快请起!”
说着,李元庆亲自起身来,将毛承斗扶起来,用力摸了摸他的头。
毛承斗看李元庆态度这般柔和,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心中也极为兴奋,忙小心起身来,侍立李元庆身边,兴奋道:“大兄,您在平谷城的胜利,小弟已经听说了。真是振奋人心那。大兄,何时,何时小弟才能跟大兄您身边,上战场杀鞑子?”
“呵呵。”
李元庆一笑:“你小子雄心壮志倒是不小嘛。不过,你功课做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大兄先考考你?”
毛文龙去时,毛承斗还小,毛文龙也没有来得及给他的儿子留下什么规划。
不过,李元庆也是一个父亲,他其实有些明白毛文龙这种‘冷处理’的深意。
辽地苦寒那。
毛文龙自己已经在辽地吃了一辈子的风霜,又怎肯再让自己的宝贝儿子,重复他的老路?
只可惜,壮志未酬身先死,很多后续,毛文龙也没有了规划的余地……
毛承斗对李元庆的问话却是愈发兴奋,忙恭敬道:“大兄,四书五经小弟还有许多不甚精通,但《孙子兵法》,小弟却可倒背如流。恳请大兄考验。”
李元庆哈哈大笑:“孙子兵法?不错嘛,承斗。不过,大兄此时不想考你这个,你这些时日,有没有伺候好你母亲?”
“呃……”
毛承斗登时有些尴尬。
他当然明白李元庆的深意。
儒家一直讲的是‘仁义’。
所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自儒家定鼎之后,整个华夏的正统王朝,无一不是‘以孝’治天下。
如果一个人的孝心出了问题,哪怕他再有才华,却也绝不可能被主流社会所容。
尤其是文人。
片刻,毛承斗忙恭敬跪倒在李元庆面前,耷拉着脑袋,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低声道:“大兄,吾,吾知错了。吾这些时日,一直顽皮,没有照顾好母亲。”
李元庆笑着摸了摸毛承斗的头,“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就好嘛。承斗,你要记得,你现在是毛府的男人,你就要撑起毛府这片天。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若府中事务,你都不能处理妥当?又如何能跟随大兄领兵出征,杀伐鞑子?”
“是。大兄教诲,承斗铭记于心。”
毛承斗赶忙恭敬的对李元庆磕头。
一旁不远,沈氏看着李元庆英挺的脸孔,若有所思。
毛承斗虽不是张氏所出,但却是一直被张氏养大,情若母子,但也正是因为张氏对毛承斗太过娇惯,使得毛承斗在府内的性子非常乖张,此时张氏生病,毛承斗莫说是伺候张氏了,还总要调皮惹事儿,经常逃课,这让张氏本来就不是太好的身体,又怎能好得起来?
关键是毛承斗是张氏的宝贝疙瘩,除了张氏本人,谁又敢再去管束毛承斗?
层层叠加,更使得毛承斗乖张暴虐,颇有些无法无天了。
但此时,李元庆三言两语之间,却是已经将毛承斗安抚下来,这……
“呵呵。承斗。说好了。等三两日过后,大兄再来检查你的作业。若是做不好,大兄可不会跟你客气,必将你拖到军营中,好好打你的板子。”
毛承斗又惊又喜,忙道:“大兄,您放心。小弟必将好好照顾母亲,也好好读书。”
“呵呵。起来吧。走,带我去看望你母亲。”
“是。”
但一众人刚要去后院看望张氏,这边,杨磊却是快步来到了李元庆身边,低低耳语几句。
李元庆面色一变,片刻,笑着对沈氏道:“二夫人,承斗,今日行程怕是要拖后了。我这边出了些事情。二夫人,您且好好保重身体。承斗,大兄跟你说的话,都记得了么?”
毛承斗没想到李元庆这时就要离去,他还想恳求李元庆带他去军营里转转呢,只得道:“大兄,承斗记得了。”
沈氏也道:“李帅,您公务繁忙,还是以国事为重。”
李元庆恭敬对沈氏一拱手,“二夫人,既是如此,那等明后日,元庆再过来看望大夫人。”
沈氏和毛承斗一直将李元庆送到了大门外,看到李元庆的马车远去,这才准备回府。
毛承斗却忙恭敬对沈氏一礼:“二娘,这些时日,您辛劳了。”
“嗯……”
沈氏不由一愣。
自从她进了毛府,毛承斗从未跟她说过一句话,这……
片刻,沈氏的俏脸上忙露出了春天般的笑意,“承斗,好孩子。走,咱们回府吧。你要好好照顾大娘……”
…………
快速行驶的马车里,李元庆的脸色有些阴沉不定,遮掩在一片云山雾绕之中。
孙承宗刚刚传过来消息,给李元庆册封伯爵之事,本来已经就要尘埃落定,但就在这快要出炉、传出准确消息的时候,却是再起了波澜。
今日有人搬出了祖宗礼法,十几人在养心殿外跪恩,要求天子收回成命,再议李元庆的封赏。
…………